“他瘋了!”
所有知情的人隐瞞真相,告訴村子裡的人,偏居一隅的宇智波一族是受到敵人突襲,全族葬送,木葉或許根本沒有人會相信,血肉相連的宇智波會彼此互相殘殺。
所有人……
“那雙眼睛……是紅色的!”
也是痛苦,才會讓那雙冰冷的眉眼糾纏在一起,在最黑暗的深淵中,流着淚,執着地扭曲成比刀劍還恐怖鋒利的詛咒,極緻的仇怨從長達八年的追逐,等所有白色的幻影包裹在少年的周圍。
“你來了……”
是誰來了?從始至終無人回答,而視線卻凝聚在中間,看着一雙手,手的主人面無表情地抓住茫茫人海中的其中一個“屍骸”,和那個晚上撿起石頭一樣,高高舉起,重重抛卻。
“磅——”
是人類身體碰撞石壁的聲音,骨頭破碎,掙紮再起,直到血從喉嚨噴灑而出,所有白色開始躁動不安。
“攔住他!”
“【千鳥】”
白鳥流光,刀劍揮舞,揭發隐秘的地下祭壇,最終破天而出,白袍之下武士的刀柄扣在怪物的脖子上,死死勒住他的咽喉。
“殺了他!”
鎖鍊從四面八方席卷而來。
“殺了他!”
從鷹少年殘缺的手臂,到他的雙腿,現實被那些可怖的白袍信徒不斷拉扯,肌肉連同記憶一起開始四分五裂。
“殺了他!殺了那個瘋子”
八歲看到的噩夢從族人的屍體,到父母的殘骸,咆哮的詛咒裡,最難忘的還是那個晚上看到的影子。
“殺了隻知道屠殺的紅眼怪物!挖出那雙被詛咒的眼睛!”
那雙眼睛……
“嗙——”
對他的恨意…從來都沒有消失。
“不要……不行……你們答應過我的,”有人在月光下奔跑。
答應什麼?
十六歲的時候,那場大雨沖掉了鼬所有的痕迹,鼬的眼淚,鼬身上所有流淌的血液都和冰冷的石闆融為一體。
“放手,沒有用的,他已經徹底迷失在仇恨裡,這半個月的時間,我們已經想盡辦法救他,”是正義的武力者高舉審判的武器向那些需要受到保護的弱者提出真誠的勸告,“太危險了,你做得都夠多了,沒必要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人搭上全部……”
隻是恨他,就完全無法忘記他,所以眼睜睜地看着夢把憎恨的人變成了十七歲的樣子。
十七歲的哥哥。
“我不能放手,我承諾過……那些所愛的人一定會帶他平安的回去……放開他,”月亮下的影子匍匐在地上不斷掙紮,濃霧扭曲了所有人的容貌,包括本不該出現的聲音,“不要傷害他,如果救不了他,就請把他…把他…還給我。”
“他要殺了你,你瘋了嗎?他會殺了你的。”
瘋了嗎?
“這是我,這是我欠他的。”
鼬也會覺得虧欠嗎?
明明都是和野獸一樣狼狽的人,明明從頭到尾都沒有從那場噩夢裡醒來,可是看着那雙眼睛,所有的眼淚都變成了無法釋懷的遺憾,無邊無際的血色覆蓋月光變成虛無缥缈的回憶,獸性從狼嘯之聲開始徹底爆發。
“為什麼要殺人?為什麼要重複那些糟糕的錯誤?”
純白的月色下,那雙眼睛,那種從未有過的深邃眉眼,那樣的痛苦和憐憫都變成了眼淚。
“清醒一點,求求你,求你……聽我說。”
說什麼?
“啊!”
無法動彈的四肢,隻有血從少年的嘴角流出,也是同樣流着血的手,流着淚的白眼忍者扯開野獸的嘴巴,任由那些撕扯的痛苦從恐怖的怪物轉移迷霧之中,獸在夢裡四分五裂。
“快來給她止血,你們在等什麼?”
如果把恨意徹底吞噬,讓那些該死的人融于血肉,是不是這世間所有的仇恨也就能消失?
“聽不懂人話嗎?快來幫忙!還是你們非要等人死了才滿意!”
哥哥的聲音越來越遠,就連存在于世間的影子也被恨意徹底吞噬。
“我一直以為沒有必要去做自己後悔的事情,不管是向傷害過自己的人複仇,還是……活在回憶裡反複折磨自己,那些事情太殘忍……”濃霧漸漸擴散,陌生的血肉在口中逐漸模糊,“就是因為忍者注定活在戰場裡,所以我們才無法得到常人應有的幸福,甚至連作為普通人的資格都沒有,但是……如果你無法接受,覺得這一切都是錯的,就去做你認為正确的事情。”
什麼是正确?什麼又是錯誤?
“我無法更正那些已經犯下的殺孽,也不是能夠拯救世人的英雄。”
根本沒有英雄……
“我不會放棄你,所以……你也不要放棄自己。”
鼬死了……
“所有人都在等你回去,你會有一個很好的未來。”
十七歲的宇智波佐助正在經曆一場永遠都無法醒來的噩夢,而夢裡的他從頭到尾都是孤身一人。
“到底是誰沒有清醒?”
一切都是謊言,而謊言總是過于可笑。
……
“日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