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把手放在那些白色的遺憾裡,就仿佛被無數刀刃切割,二十一歲的兄長和十六歲的宇智波佐助所差别的不再隻是那追逐的八年。
“你的手……”
更是生與死的差别,所有血肉早就與碎片融合一起,連同那些後知後覺的愛和無法消解的恨,所有不同的眼睛在此夜渾濁,無邊無際的月色下是永無止境的背叛。
“嘎吱——”
白眼的忍者說:“死去的人不可能再回來,我……我知道現在的我根本沒辦法去償還,所以才會在哥哥死了以後,覺得難以呼吸。”
呼吸無法繼續,悔恨無法停止,正是因為愧疚所以才會讓一直走在前方的背影無法消失。
“把鼬還給我!”
紅色的詛咒始終不變,夢醒了,湖對岸的濃霧漸漸散去,屋檐下挂着小小的風鈴,窗戶在微風細雨中嘎吱嘎吱作響,雨就停了。
“考慮好了嗎?”
又要考慮些什麼?
“嘎吱——”
時間随着太陽下的搖椅慢慢晃悠,等穿着白色忍袍的女人從圈中離開,原地隻剩一朵名叫“阿芙蓉”的劇毒之花。
“強者總是壓迫弱者,異類活着就是備受排擠,隻要呆在籠子裡……我喜歡的人,我仰慕的人,我的母親、我的父親、我的妹妹,還有那些因我死去的……”美麗的白眼藏身在綻放的“阿芙蓉”花後,而白眼的主人隻是微笑着說,“大家都太痛苦,所以我也很痛苦。”
蒼白的、虛弱的,甚至連那些破碎的傷口也被繃帶束縛,她在濃霧裡消失。
祭司說:“我們一直在等你。”
“活着實在太辛苦了。”
如夢之夢的詛咒從把花碾成碎末開始。
“那是所有人的心願。”
假話或許是錯的,但是真話卻更刺痛人心,所以那些用假話掩蓋真相的人才會在一開始就帶上面具。
所有人都害怕……
“……會恨我嗎?”
祭司說:“不會,所有的等待都很值得。”
又在濃霧中變成屍體,握着花的人躺在地上,聽着地脈磅礴的心跳,炙熱的岩漿如同人類血管中的血液不斷湧動,咕噜咕噜,隻要閉上那雙看不見命運的白眼,也就放下了所有所謂的執念。
“白眼姬。”
還是夢……
“那就放下仇恨……”
從黑夜到白晝,直到一切非夢之夢回歸現實,蟲鳴鳥叫破散在空氣中,等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玻璃的殘片,易碎、脆弱卻無比鋒利,從斑駁的棱角到破碎的邊緣,光與影漸漸擴散在卧室,填滿整個宇宙。
剛好就是一雙眼睛。
“仇恨最難放下。”
又是寫輪眼。
眼睛的主人和那雙眼睛一樣可怕,現實裡的宇智波佐助重複着夢裡的樣子擡起手,而一旁破碎的鏡子同樣照着影子裡的少年——十七歲的宇智波佐助面容冷峻,毫無感情地看着手上的疤痕,隻是看着,就順着那些纖長的手指想起為了戰鬥的瘋狂,有細碎的刀刃傷、鋼絲傷,也有連火都溫暖不了的痕迹。
從火之國開始,大名府坻、木葉隐村,包括這個糟糕無比的世界,隻要活着,現實的恨意随着怒火高漲不斷。
“嗙——”
到底是為了發洩而重擊在木闆上的聲音?還是因為無法忘記痛苦而向這個世界尋求幫助?
“該死……”
胸腔随着呼吸起伏,黑發遮住了眼睛對整個世界的探究,一切混亂的記憶和感情就像被團在一起的毛線,細細思考,撥開層層迷霧,查克拉也随着意識的運行緩慢恢複積累。
“……你們…所有人都該死。”
該死的人有很多,要複仇的對象也完全數不清,可是……鼬死了。
“哈……”
赤裸躺在病床上的鷹少年還是和從前一樣張狂,飛揚的黑發如尖刺聳立,淩厲的五官高聳在純白的面孔中,所有的恨、所有的愛并沒有随着時間消失,反而在這段時間的修養中變本加厲。
“啪嚓——”
鏡子碎落一地,心裡的痛苦根本無法忍耐。
“哈哈哈。”
疲憊地扶着床沿起身,從床上穿越鏡子的碎片走到門邊,那張臉符合所有世人對宇智波一族的偏見,冷淡、冷漠、無情并且……腿腳不受控制,現實的絕望又讓心中熊熊燃燒的怒火化為灰燼。
“這……”
這就是過度使用輪回眼的副作用嗎?被掏空的查克拉,和脫離掌控的狀況,還真是……
“……到底是誰?”
到底是已經死去的宇智波,還是應當活下去的鼬?碎掉的鏡子也照不出任何人影。
“咔擦——”
打開門,走到今天這種地步,無論多痛苦,也不會有正确的人給出想要的答案,因為最重要的鼬已經死了,而哥哥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