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是這個理,放平時路鸢汶鐵定就掉頭了,但不得不說,這一次他反而有了點其他的考量。第一個,就是他死去的愛情才剛剛萌芽,還是需要精心呵護的幼苗期,路鸢汶也不想就此重蹈過去的覆轍,他還是想多做點和之前不一樣的選擇的——
這對他來說,其實也算一種蠻新奇的體驗,放以前如果誰告訴路鸢汶不用上班了,他不許奮鬥了,那路鸢汶肯定第一個瘋,他走獨木橋最看不慣别人在旁邊擠兌他,他必須得上橋,然後死死地盯着前方。
現在,路鸢汶也能感覺到自己的心稍微變了一點,起碼工作不能再成為他生命中的一切。而且,隻是這一次的選擇,一次并不代表什麼……
可路鸢汶又怕萬一為此破例,他以後又都會這樣。
中途經停另一個小古城,他們一起下了車。幾個土台遙遙相立,這比他們這次路上任何一個景點都符合人們對西北的刻闆印象:幹涸、荒涼——貧瘠。少骞在前面走,邊走邊給他們指指觀景台,介紹着這篇遺址過往的一些曆史。
遺址輻射的區域遠談不上幅員遼闊,但也絕對不小,不過這裡本來也不是他們主要觀覽的對象,隻不過是方堂為了長時間走高速,所以才在少骞的建議下選了這裡作為一個短暫的落腳點,接着會走另一條路,繼續前往**。
溫檠野在觀光車那等了路鸢汶一下,他倆才坐上同一觀光車的後座,一邊吹着風,一邊朝這個景點的更深處走去。
“……坐過火車的人都知道,這裡就是西北!”路鸢汶低聲朝溫檠野犯賤,伸手揮向身後孤城,開玩笑道,“你看看這沙這石頭,一看就窮呀。”
但一個車就那麼大,他就是再怎麼小聲說,車上其他乘客還是能聽見他嘀咕。有人當即對他怒眼相望,有人卻點點頭,也跟着歎了一句:“是啊!這裡真的好破!”
溫檠野看着他激起民怨,不阻止卻看着他笑,一邊笑一邊用手輕輕推了他一把,說:“你想被打啦?”
少骞也借此機會肘了肘蕭缪,沖他皺皺鼻子問:“說啊!怎麼不說這也是人類璀璨的文明留下來的瑰寶啦?”
“你有意思嗎!”蕭缪快要氣死了,“哪兒不是瑰寶?這不都是寺廟嗎!都是你祖宗留下來的你過來看看怎麼了?你這個不肖子孫——!”
少骞簡直要被他笑死,忍了忍,還是沒忍住捂着嘴笑出了聲。
“不肖子孫——”路鸢汶也覺得蕭缪太可愛,無聲地學他說話,自己也笑了。
但剛才說破的人卻被吓了一跳,聽完蕭缪說話肩膀瞬間一聳,接着就一路隻觀賞風景,不再多嘴了。溫檠野朝着路鸢汶的大腿不輕不重地打了一下,路鸢汶才晃晃腿,重新望向觀光車外。
人要抗衡自然的力量是多麼的不可能,不管**以前再怎麼富麗堂皇,也必須因為缺水問題而導緻城民退出,等幾千幾百年後,風沙一點一點吹過來,也會變成眼前的一片荒蕪。可是呢……
随着他們的觀光車持續挺進,黃土地上反而又冒出來一群白綿綿的羊群來。
遺址的旁邊就有新的草場,盡管這裡終日大風都不休止,但生命無處不在。早已見多了少見多怪人類的羊群聽見驚呼聲,連吃草的速度都懶得減慢,就甩甩自己的屁股,跟着大部隊繼續遷移去了。
兩個小時以後,他們繼續出發。駛出這段不成形的小路以後,他們再次奔向高速,午後的藍天一下子在前窗的視野中展現,繼而一路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