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半拍地意識到我發情了。
因為我看見甯琛的腿,忽然尾根燥熱,很想在他面前打滾,然後騎上去。
完全出于交|配的本能欲望,好像身體不受自己意識驅使,某個念頭占據高點。
我跳下床,慌張跑出卧室。
“小滿?”
身後是甯琛不解的聲音,我聽見他開燈的聲音,下床,跟着我出來。
可我不想讓他知道,總覺得好狼狽,而且胖橘說,他知道我發情就會帶我去絕育。
我想離開家躲幾天,等發情期結束再回來。
我直沖家門。
甯琛速度更快,堵在門口:“你幹什麼,又想離家出走,想都别想。”
我焦躁地撓門,沖他吼。
我要出去。
甯琛看我半響,忽然把我拎起來關進籠子裡。
他很少把我關起來,一般隻有我犯錯,他讓我反省才關進來吓唬我。
但今天我沒犯事。
我用爪子扒拉籠子,沖他喵喵叫,讓他放我出去。
“發情了,不能讓你出去禍害别的貓,隻能關你一段時間,沒事,忍忍就過去了。”甯琛語氣平靜。
我頓時渾身一涼,僵在原地。
他知道了。
他看出來了。
甯琛那一句話的殺傷力非常厲害,簡直像一盆冷水把我淋了個濕透。
狂躁的念頭消失殆盡,連嚎叫也沒了心思。
這一夜,風平浪靜。
翌日。
甯琛起床來看我:“昨晚又喊又撓門的,鬧着要離家出走,今天怎麼這麼安靜。”
我心如止水,團成一團睡覺,不想理他也不想動。
一動就渾身不對勁,睡着反而平靜,沒那麼難受。
“小滿,吃飯了。”
我聽見甯琛打開籠子的聲音,一隻屬于人類的手摸上我的腦袋:“沒餓暈吧,怎麼一動不動的。”
煩躁,聽見他聲音就更煩躁了。
我用尾巴掃他的手,示意他别煩我。
甯琛:“那我把飯放籠子裡,你餓了就吃點。”
我晃晃尾巴,示意他跪安。
發情期的前兩天還不算太難受,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直到第三天,我才覺得是真折磨,渾身的不對勁翻倍而來,不受控制地想标記、想占有、想發洩。
我咬壞了甯琛放進來的老鼠玩具,覺得不夠,遠遠不夠。
有時候甯琛過來給我放食物,我差點要控制不住朝他撲上去,他還總有事沒事在我眼前晃悠,令貓心煩氣躁。
第五天的難受到達了頂峰。
我開始越獄。
其實我早就知道怎麼開籠子的鎖,隻是甯琛平時不怎麼關我,關我也就是做做樣子,我也就配合他,從來沒展示過我的開鎖技能。
深夜,我趁他睡着了,開鎖後直奔家門口,跳起來夠了好幾下門把手,卻發現門絲毫不動。
怎麼回事?
我出去抓老鼠那晚都還可以打開,肯定是甯琛在門上動手腳了。
打不開門,我開始狂躁。
或許是欲望占據上頭,喪失理智,我掉頭鑽進卧室。
甯琛還在熟睡。
我跳上床,準确無誤地騎到他小腿上。
甯琛在空調下吹久了,身上的溫度涼涼的,好舒服,我呼出一口氣,後爪忍不住踩奶。
我剛動一下。
甯琛瞬間驚醒坐起來:“什麼東西?!”
“喵嗚。”我朝他走過去,他的氣味好像格外好聞。
“啪”的一聲,床頭燈亮了。
甯琛驚恐看我:“小滿,你怎麼出來的,你剛才在幹什麼?”
我往他身上蹭,哪裡都行,隻要蹭他身上就舒服。
一個念頭閃過。
我想标記他,想讓外面那些貓知道,這個人類是我的,少打他的主意。
甯琛反手摁住我,看見我某個異常精神的地方,似乎反應過來我剛才的行為。
他震驚:“你你你……我靠,你有病啊,你這個行為……我是人,你看清楚,我是人啊!”
他的世界觀似乎崩塌了。
但我現在沒心思考慮這些,我隻知道我很難受,隻想找個地方發洩,緩解一下。
甯琛不讓我如願,防賊一樣防了我整整一夜。
清早的時候,我聽見他在陽台跟人打電話。
他在聯系醫院,他要把我絕育。
一切都如胖橘說的一樣。
我覺得很恐怖,特别是他的表情和語氣那麼平靜,就像談論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我意識到我得逃,逃得遠遠的,再也不回來。
我蹲在空調頂,環顧整個房子,窗戶緊關,房門緊閉,找不到一點可以逃出去的縫隙。
難道就這麼等着被絕育嗎?我不甘心。
不對,今天他有課,他總要出門的,隻要趁他開門的瞬間沖出去,拼勁全力逃跑,那我就能逃過一劫。
他在下面喊了我很久,想把我關進籠子裡。
我已經知道了他的陰謀,自然不會再聽他多餘說一句話,隻耐心等待他出門的時候。
牆上挂鐘的指針一分一秒地移動,聲音咔哒咔哒,像是倒計時。
甯琛在玄關換鞋子,準備出門。
我悄悄從空調頂下來,靈敏移動到沙發,再悄然靠近儲物櫃,藏在櫃子後,此時我距離門口隻有不到一米。
甯琛換好鞋子,站起身,拉開門。
就是這個時候!
我迅猛出擊,黑影一般蹿出去。
離門口隻有一點兒時,木質的大門砰然關上,一個高大的人擋在門前,我一頭撞上他的腿。
甯琛似是早有準備,讓我撲了空,還彎腰順手在我腦門上拍了一巴掌,鎮壓在地闆上。
“靜悄悄的,鐵定要作妖,就知道你沒憋好屁,還好我留了個心眼,能不能安分一點,再瞎折騰我就把你毛給剃了。”
天殺的!
我真的生氣了,就地一滾遠離甯琛,豎起尾巴朝他吼叫,發出抗議的嚎叫。
不是我非要來他家的,是他不顧我意願綁架我,把我囚禁在家,剪我的指甲、給我洗澡、還帶其他貓回家,這些我都可以不計較。
甯琛就是非要把我絕育不可。
為什麼就不能放過我?
我朝他撲上去,試圖用武力逼他放我離開。
然而撲到半空,我卻覺得身體好像變得非常沉重,在我眼裡總是龐大的甯琛,正在逐漸縮小。
我砸在他身上,而他竟然倒下了。
簡直不可思議,他已經虛弱到能被一隻貓撲倒了嗎。
我趴在地上,不解看他。
甯琛瞪大了眼睛,表情驚恐,活像見了妖怪,撐着手臂不斷後退。
随即,發出一聲非人的尖叫——
“我貓呢,我那麼大一隻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