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學完小、初、高的知識,考上大學。
天殺的,貓生一眼望到頭,還讓不讓活了,說這麼詳細也不怕我自殺。
我幽怨看他:“你指的考好,不會是讓我跟你上同一個大學吧?”
我觀察過,甯琛在人類當中算個聰明人,再加上他自己說的十二年苦讀,高考成績很優秀,他的大學是省内第一,曆史悠久、底蘊深厚,要考上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甯琛理所當然:“那當然了,以你的水平,隻要好好學肯定能考上,要是考不上,肯定是你不認真。”
我想反駁他高看我了。
他接着說:“遊戲裡,你都能虐我整整一晚上,你要是考得比我差,那不是在侮辱我?既然你能開竅成精,高考對你來說肯定小意思。”
我:“……”
打遊戲和學習是兩碼事,根本沒有邏輯可言。
絕對是報複,他就是記仇我在遊戲裡殺了他一整晚的事,要是早知道有今天,我肯定放水讓他赢。
但世界上沒有後悔藥。
甯琛根本不給我拒絕的機會,一錘定音,非常霸道地安排了我的學習生涯,就像他不顧我的反抗把我帶回家一樣。
于是我開啟了苦逼的學習生活。
每天兩眼一睜,就有無數個高級教師在家等着給我上課,除了吃飯睡覺,我的每分每秒都在上課。
甯琛自己都還有周末兩天可以休息,我卻完全沒有休息時間。
因為這事,我跟他大大小小吵過幾次架。
我不能理解,為什麼我要和人類一樣上學、高考、找個工作、考慮未來,就算我變不回貓,難道我就不能做自己了嗎。
他為我計劃的未來都不是我想要的未來,他從來沒過問我的意見,自以為為我好安排我的人生。
于是,這次吵完架後,我一氣之下離家出走了。
我再也不想看見甯琛,不想和他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不想費勁和他争吵對罵。
以前我以為,我和甯琛物種不同,所以溝通困難,無法理解彼此。可為什麼成為了同一個物種,能用相同的語言溝通,我們之間的距離好像還是越來越遠了,最近這些矛盾和争吵,都是以前不會發生的。
我們之間的關系不應該是這樣,這一切,隻是因為我變成了人嗎?
我讨厭做人。
*
下午五點,烈日依舊,廣州這座城市四季如夏,春天短暫如露水,稍縱即逝,灼人的陽光曬得人煩躁。
我漫無目的地在街上瞎走,想起甯琛就覺得心煩意亂,可我又沒法不去想他。
他今天滿課,現在應該在教室上課,沒心思關心我。
我和他上午吵着架,他意識到時間不多,匆匆忙忙出門趕課,關門前又是曾經那種警告的語氣對我說:“等我晚上回來再跟你吵。”
我又不是傻子,誰還沒有點脾氣了,怎麼可能真乖乖在家等他回家吵架。
既然他走,那我也走,然後一怒之下跑出了門。
不知不覺我就走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出門太急,我身上什麼也沒帶,狂走兩小時,我現在都快渴死了,但沒錢買水喝。
我生悶氣地随便找個陰涼處坐着,正臭着臉,心裡大罵特罵甯琛呢。
旁邊忽然響起一個壞笑的聲音:“喲,這誰家小朋友離家出走啊?”
我擡頭,隻見是一個戴着黑框眼鏡的青年男人,他表情裡帶着幾分調侃。
我不爽:“關你屁事!”
看不見本喵煩着嗎?
男人卻脾氣很好似的,笑着說:“小朋友脾氣真暴躁,不過看你長得好看的份上,我不和你計較,哥哥請你喝奶茶怎麼樣?”
他說到做到,在最近的奶茶店點了杯冰奶茶給我。
我實在太渴太曬,不情願地接過,然後說了聲謝謝。
我做貓時遇見的大多是善意,所以下意識也把他當做好心人,從沒想過,原來人類社會中,善意是可以僞裝的。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男人笑道:“我叫趙炎,你呢?”
我:“甯小滿。”
“小滿勝萬全,很好聽的名字。”趙炎誇贊,然後又很善解人意地問我,“看你樣子,是和家裡人吵架,離家出走了?”
我不想說。
趙炎一副開導我的模樣:“為什麼吵架?”
我說:“不想上學。”
“噢,這樣啊,你這個年紀的小朋友正是叛逆期,有點不想上學的心思也正常,不過家裡也是為你好嘛。”
他很耐心地說了好一些勸我的話,似乎完全站在我的角度理解我,我真覺得他是個好人。
最後趙炎說:“如果還是不開心,我帶你去一個地方怎麼樣,那裡絕對可以讓你忘掉所有不開心。”
他的表情神秘兮兮,藏在鏡片後的眼睛露着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