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大院裡的家屬們排着隊給他介紹姑娘,他基本上都拒絕了。其實大院裡有幾個姑娘對他也是心生愛慕的,就連周梨都看得出來她們的小心思,但他沒有找任何一個發展發展,不想提幹,不想找對象,一心隻想開飛機。
因此那天張新桂說:“他連大院裡的姑娘都瞧不上,實在不知道他要找什麼樣的。”
所有的信息,在這一瞬串了起來。
靳嶼成不知道周梨的内心世界,隻奇怪地掃了她一眼,再跟幾位熟悉的老師聊天。
身邊的李春燕揪住了周梨,小聲花癡道:“他真的好帥啊!”
周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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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夕陽西沉,遼闊草原與天邊相接,天邊的晚霞绯紅橘黃,一片燦爛,映照在每個人臉上。
周梨站在空地處眺望着遠方的草浪,在風吹之下,它們高低起伏,她忍不住贊歎:“真美啊!”
身邊一個聲音突然接話:“還行,看多了就那樣。”
周梨側頭望向他,靳嶼成回看過來,大方地自我介紹:“你好啊小同志,我叫靳嶼成,你叫周梨?”
這一刻,他跟她想象的又有些不一樣,他還是挺熱情友善的,不像外表看起來的那樣酷。
至于這聲“小同志”,他滿了25,周梨未滿18,她确實算小同志。
周梨頓了頓,點點頭。
“排長,物資已經清點結束了!”小戰士走過來說道。
“行嘞,晚上賞你多吃幾塊羊排。”
小戰士笑得開心,靳嶼成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去炊事班看看。”
兩人一起向營房那邊走去。
周梨跟團友回到舞台,幫忙把舞台拆下來的一些道具裝上車。
今晚他們會在原地借宿,明天再回去,所以晚上連隊與文工團會舉辦一個篝火晚會。
晚上七點半,操場空地上,連隊與文工團的戰士們圍坐成一個大圈,中間一團篝火熊熊燃燒。火上面,正烤着兩頭全羊,空氣中飄來孜然等調料的香氣。有人忙着燒火,有人忙着料理全羊,有人忙着往大家的綠色搪瓷缸裡分發食物。深沉的夜幕中,橘紅色火焰随風起舞跳躍,大家的笑聲不斷。
有個戰友提了一桶馬奶酒過來,問他們要不要喝?
周梨沒喝過,便舀了半杯。
淡黃色的馬奶酒,有些輕微酒精味道和酸味,又有一些奶香味。
她跟李春燕說:“味道還行。”
連長和指導員都來跟他們敬酒,又問靳嶼成喝不喝酒,他搖頭說:“晚上得回去,不能喝酒。”
連長問:“還要連夜回去?”
靳嶼成點頭:“送物資過來,順便進行夜間飛行測試。”
連長點點頭:“那不錯。”
繞一圈後,連長拿起話筒,跟大家說了幾句話。
“我們連隊駐紮在草原飛行基地,管理飛行跑道,也接待前來駐訓的戰友,雖說沒有功勞,但大家都紮實苦幹,牢記使命,在自己的崗位上盡職盡責,今天恰好文工團戰友過來慰問演出,大家歡聚在一起,來,讓我們舉起手中的杯子,先幹一杯……”
這種場面一向很熱鬧,拉歌的吼聲響徹草原,連隊裡也有戰友會馬頭琴、手鼓等蒙古族樂器,大方地在火堆旁給大家表演。
于是唱歌的、唱戲曲的、打快闆的,周梨看得津津有味。
有人提議:“文工團的戰友來一支舞吧。”
這也在大家意料之中,她們跳的還是那支《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陽》,但伴奏比較特别,是大家一起合唱。
周梨和幾個隊友在火邊起舞,等歌聲停止,她們也停下舞蹈準備下場時,忽然響起了一記悠揚的口琴聲。
衆人循聲望去,靳嶼成盤腿坐在地上,身邊圍着幾個戰友,他拿着一把口琴吹響,吹的正是《喀秋莎》。
周梨看向靳嶼成,見他專注于吹奏口琴中,修長有力的手指,握着口琴兩端,默歎沒有想到他的口琴技藝也這麼棒,還挺多才多藝的。
幾個女生相視一眼,決定繼續留下來給《喀秋莎》伴舞。這支舞她們也練過,表演起來落落大方,偶爾沒跳對,也無傷大雅。
隻有周梨覺得靳嶼成吹得這麼賣力,她可不能馬虎,所以在一衆舞者中,她跳得特别突出。大家見狀,自然而然把她拱成了C位。
周梨烏黑的長發編成辮子垂在胸前,随着口琴的旋律翩翩起舞,她身輕如燕,根據琴音變換動作。
靳嶼成坐在地上,看向在火光照耀中起舞的人,繼續認真吹奏。
舞蹈結束定型時,周梨擡頭仰望,草原上空星光漫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