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回過神來,大院裡已經在傳周梨的一些閑言碎語。
大意是說她雖然是農村過來的,實際上心氣很強,那麼好的對象也不要,不知要找個什麼樣的。
有人為她打抱不平,說人家小姑娘十八歲都沒到,找啥對象。
還有人覺得大院裡的那些姑娘,二十五六歲了照樣還單着,時代不同了,晚點兒結婚也沒什麼。
傳言傳多了,說什麼的都有,但這些都是背地裡說。當着本人的面,總會保留一定的體面,并不會當面批評指責。連周梨嫂子聽聞這些,也放肚子裡,沒當着她的面提這件事,擔心爆發沖突。
周梨還是聽舞蹈隊的人提起才知道這些傳言。
那天周梨正在食堂吃飯,趙曉丹平時從來不跟她一張桌子,突然就跟她同桌,笑着問:“周梨,我聽說你相親了?”
李春燕萬分驚訝:“不是吧,你要相親嫁人了?”
周梨無語地看着李春燕:“是在我不同意的情況下相的親,莫名其妙的,我十八歲都還沒滿,嫁什麼人啊。”
趙曉丹笑眯眯地說:“我還聽說你拒絕了人家,拒絕得非常無情,把人家傷着了。”
有個隊友打聽八卦:“周梨你怎麼拒絕的?能把人傷着?”
對這些問詢,周梨倒十分淡定:“我隻是說我不想找對象,覺得傷不傷是人家的事。”
趙曉丹睜了睜眼睛:“就這?這算什麼,隻能說明那人太脆弱。”
周梨見趙曉丹站在她這邊,便點頭道:“對啊,我真是這麼說的,奈何人家要這麼傳,我也管不了。”
趙曉丹搖了搖頭,啧聲:“院裡的傳言麼,都是這樣的,你說一句我說一句,幸好我來求證你了。”
但李春燕還是難以置信,抱怨周梨都不跟她聊這個,并義正辭嚴地道:“周梨同志,我可是有什麼心裡話都跟你說!”
周梨無奈極了:“但我覺得,這些本來就不值一提。”
有個隊友說:“找對象這種事,真的是要看眼緣。對了曉丹,你發小不也是一直在拒絕相親麼,你們就沒有了解過他想找什麼樣的麼?”
趙曉丹突然冷嗤了一聲:“誰知道他,估計是在等一個人吧。”
一提起靳嶼成,幾個女生全都起了興趣:“等誰?”
“可能是青梅竹馬吧,或者說,他的小青梅。”
周梨平時幾乎不參與别人的八卦,但也許是跟靳嶼成有了幾次很淺的接觸,讓她對他的印象還不錯,令她聽得格外仔細。
李春燕問:“他的小青梅?不是你們嗎?”
“我們哪裡算,他是後來才住到我們大院的,在那之前,跟着爸媽在外地呢。”
“那他的青梅,就是在那時候一起長大的?”
趙曉丹啊了一聲:“後來她也來大院住過一段時間,現在跟我們一樣,進了文工團,在華東那邊工作。”
周梨默默聽着信息,下意識認為不大對勁,如果他喜歡青梅,為什麼不跟人聯系?想了想,一個答案呼之欲出,也許人家有聯系,隻是沒有拿到明面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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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梨依舊每天都沉浸在舞蹈練習中,獻禮舞蹈中,原本她在邊角位置,老師見她學得認真紮實,給她調換了位置,向中間靠攏。
這也就意味着,她受到了重用。
這在一定程度上,激勵到了她,因此訓練時更加用功。
李春燕有一次問她:“你怎麼這麼努力,你現在跟我一樣,不算什麼臨時工了,通過了團内考核,其實就是一名戰士演員,你的津貼也跟我差不多。現在努力表現,是想将來提幹,再做幹部演員嗎?”
周梨直截了當地說:“你想多了,提幹多難,跳四五年都未必有機會,我隻是喜歡跳舞,想跳好而已。”
李春燕抿着嘴:“還是你有覺悟,我是打算混日子了。”
經過三個月魔鬼般的訓練,周梨現在身體柔韌性越來越好,一些有難度的動作完成得相當到位。
她喜歡這樣的自己。
9月初的一天,李春燕突然上下打量着她,說道:“周梨,你跟剛進團時的模樣很不一樣,好像變了個人。”
周梨:“有嗎?”
“每隔幾天仔細看你,就感覺你好像又變漂亮了,你真的是在我眼皮子底下變漂亮的。”
周梨不由發笑:“你也說得太誇張了吧。”
“不信你自己去鏡子裡照照。”李春燕說着,直接把周梨拖到了那間有全身鏡的排練室。
周梨注視着鏡子裡的人,她的個子修長四肢勻停,白裡透紅的皮膚,鵝蛋臉是飽滿的,眼神也透露出清澈與靈動,确實不一樣了,就連頭發,也在不知不覺中,從枯黃毛燥,變成了烏黑順滑。
她笑笑,捧了一下臉蛋,确實越來越好看了。
李春燕在一旁嘀咕:“可是我怎麼就沒變化呢?”
周梨看了她一眼:“你圓臉多可愛。”
李春燕:“不,我更喜歡長成你這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