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石低下頭不說話了。
他不說話,他旁邊的于小鳳施施然坐在那裡,随便周芸珠怎麼說。
夫妻倆做起了鹌鹑,周芸珠撒了一通氣,又把矛頭轉向了林錦,“還有你,多大點事也值得偷拿糖,回個門而已有肉和布匹還不夠?”
說着又瞥了一眼周逢春,“老三家的,你也是個沒譜的!”
林錦會偷拿糖說到底還是為了回門,于是周芸珠就連着周逢春也看不順眼起來。
“老三家的……你要知道你現在已嫁為人夫,凡事應以自家漢子為先!回個門而已那重要的是夫夫兩人和和美美的回去,帶些個葛布雞蛋就已經很不少……”
“娘,娘。”
人未至聲先到,笑笑稚嫩的呼喚聲傳來,原本神遊天外的于小鳳瞬間坐直了身子。
才哄好不久,小丫頭臉上就又挂上了淚,可憐巴巴的投入了阿娘懷裡,“娘,屋裡有隻大鼠,可大可大了。”
于小鳳被她哭的,心肝都是疼的,“笑笑不怕,不怕。”
“嗤!”周芸珠嗤笑一聲,很是看不慣孫女這副膽小如鼠的模樣,“不過是一隻老鼠罷了,怕成這樣。”
“娘,笑笑還小。”于小鳳嗆聲道。
“小怎麼了,她就是被你們慣壞了。”周芸珠狠狠瞪了一眼于小鳳,“人家那娃兒都皮實的很,就你生的這個賠錢貨,成天悶在家裡也不出門。”
“還好吃,見着點好東西就想吃進嘴裡,丢人!”
于小鳳氣不過,閨女就是她的逆鱗,“小孩子愛吃些怎麼了,那家裡成天見不着一點油星,連過節都吃糠咽菜的。别說笑笑了,連我都快忍不下去了!”
眼見着又吵嚷起來,林石很是頭疼,沖着自家媳婦道,“鳳兒,别說了。”
“娘,家裡再怎麼窮也不至于過節都吃不起肉,過兩天割它個半斤,也讓大家夥都解解饞。”林錦适時開口道。
林錦開口,周芸珠沒有一口回絕,“行。你大哥也快回來了,到時候把那隻兔子殺了,俺再宰隻雞。”
聽到這話,于小鳳冷哼一聲。
林石連忙推着她回了屋。
周芸珠去做飯了,林錦轉身牽起了夫郎的手,“我們也回房吧。”
回到裡間,周逢春猶豫道,“二嫂和娘一直都是這麼水火不容嗎?”
其實說是水火不容有點牽強,看那架勢,分明就是周芸珠沒理還不饒人。
“平時其實沒啥吵的,二哥一向孝順,嫂子一般不會和娘嗆聲。”林錦道,“二嫂的軟肋是笑笑,她見不得笑笑受委屈。”
林錦說完,走到床那頭的櫃子邊。
他學習的東西都放在這裡。
擺好書本,毛筆,還有一顆用來提神的酸果。
這種酸果是林錦成親前去點心鋪子買東西時發現的,很酸,賣的也很便宜。
用來溫書時提神剛好。
“你這毛筆太舊了,回頭再買一支吧。”周逢春拿起桌上的毛筆,撫了撫表面硬而糙的毛道。
林錦語噎。
這支筆材質其實很好,筆尖取用的是上好的黃鼠狼尾毛加馬毛,筆管用的是竹心管。
這麼一支狼毫毛筆足足花了原主六兩銀子,抵得上農家人小半年的莊稼收成了。
可再好的筆,也抵不住原主是個不會愛惜的人。
此刻這支筆上毛掉落近半,剩下的毛也糙雜的不行,眼瞅着是不能用了。
“先遷就幾天,順順毛還能使。”林錦拿來隻小碗,碗裡盛滿了清水,把筆尖順着水捋直了。
“等書院開課了再換,不急。”
次日一早,剛吃過飯,周逢春就牽來了大黑。
“今兒有大黑跟着,咱們可以多往裡走一走了。”
“三兒,這是和你夫郎一塊去上山啊?!”周芸珠從廚房邁步出來,笑的牙不見眼。
“嗯,看看陷阱是否逮到了獵物。”
“不管獵到啥,都帶家裡來哈!”周芸珠揚聲道,“你們上午去打獵,正好吃過午飯俺有點事要去鎮上,到時候拉着獵物一起去!”
“行的,阿娘那我們先出去了。”周逢春點點頭,應了。
大黑被關了兩天了,一出門就撒歡兒地跑沒影了。
林錦擔憂地瞅了瞅,“不會跑沒了吧?!”
“我以前每次進山采山貨都帶着它,不會丢的。”周逢春說罷,率先走在了前面。
林錦跟在他身後,兩人一前一後地上了山。
山上天色一片晴好,而這樣的天氣也正是最适合在山裡活動的時候。若是再等上兩個月雨季到了,那時候再想進山可就太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