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是有緣。”林錦抿唇,“我是被令尊請來的。”
“噢?小兄弟竟還是我父的座上賓?!”周舉人聽他這麼一說更高興了,“想不到我與小兄弟竟有這奇妙緣分,當浮一大白!”
說罷,端起一旁的酒碗就豪飲了一口。
“我是被周叔請過來,做菜的!”林錦蓦然提高了聲音,“周叔覺得我菜刀使得好,讓我好好在今日您的流水席上發揮發揮,展露廚藝!”
周舉人聽到這話,驚的沒拿住手裡的碗。
瓷碗啪的一聲摔碎在了地上,驚醒了愣在原地的周舉人。
而一旁的林正皺起眉,不愉之色溢于言表。
周舉人此刻心中叫苦不疊,慌忙矮身給林正賠罪,“林兄,林小兄弟,這事我實在是不知道啊!”
林正冷哼一聲,“周家可真是好大的威風!”
經過了這一通鬧劇,林錦也無意在此地多待。見周舉人并無再要為難他的意思,遂向人家告别。
周舉人本還想留他再吃完飯,卻被周父給拉住。
出了門,林錦忍不住搖搖頭,“我收回自個之前的話,這周舉人家真正當家做主的還是周老爺!”
他今日雖隻見了那周舉人一面,但卻已然看出這人金玉其外,肚子裡沒多少九九,是屬于那種讀書讀傻了的類型。
這樣的周舉人,縱然因着考上了舉人地位頗高但要說當家做主那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眼見着離村頭越來越遠,前面是個路況狹小的拐彎之處。
林錦拉着夫郎剛轉過彎來,就雙雙被倒在地上的人吓了一大跳。
此人背對着他們趴在地上,腦袋歪斜隻露出了半張臉。
“安哥兒?!”周逢春蓦然出聲,他上前将人扶起又撥去面上的頭發,果然是周平安。
“是之前跟在吳氏身後的哥兒。”林錦看清了眼前人的面容,也是開口道。
“安哥兒是原配鄭氏所出,那吳氏是他的繼母。”周逢春虛虛扶住人,道,“也不知怎麼暈倒在這裡,咱們把人送回去吧。”
“嗯。”
周逢春架着周平安,而林錦跟在後面兩人又回到了院裡。
先瞅見他們的是吳氏,吳氏正在院中監管丫頭們幹活,轉眼看到了林錦二人以及兩人身後的周平安。
“安哥兒不知怎麼暈倒在了外面。”周逢春率先開口道。
吳氏此刻并不像一開始那麼熱情,神色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送到後廂房去吧。”
後廂房無疑是在後院,林錦陪着周逢春來到後院,問了丫鬟才找到周平安的屋子。
“阿笃,你送他進去吧。”林錦畢竟是一個成年男人,不便進去。
他在外面等了又等,周逢春一直沒有出來。
這院子也靜的不尋常,外面忙碌的家丁仿佛都不見了。林錦轉頭想出院子,卻發現出不去了。
院門上了鎖。
他又回到周平安的小屋前面,面無表情地盯着眼前破敗的屋子。
是的,破敗。
難以想象,在村中大戶家中、一所二進的院子裡竟還有如此破敗的房屋。
他上前推門,門咯吱咯吱地響仿佛下一刻就要倒地。而屋裡空無一人,周逢春和周平安都不見蹤影。
地上有一條向下延伸的通道,林錦毫不猶豫地邁步下去。
下面一片漆黑,林錦将手伸進懷中摸出一個火折子。點點的火光照耀,為他照亮了前行的路。
又往前走了幾步,一道帶着驚喜的聲音傳來。
“阿錦,是阿錦嗎?!”
這聲音聽起來是顯而易見的喜悅,但聲音之中又帶着絲絲顫抖。
林錦又向前走了幾步,就到了通道盡頭。
路的盡頭是一間不大的房屋,周逢春正焦急地盯着通道這邊,他旁邊是已然昏迷的周平安。
林錦快步跑了過去,将人抱了個滿懷。
周逢春聽出他聲音裡的焦急,用力拍了拍他的後背。
“我……沒事,我沒事。”周逢春用手撫摸着林錦的頭,語氣溫柔。
但他的手明顯在顫抖。
林錦明顯也感覺到了,他擡起頭看了一眼周逢春,卻發現周逢春整個人都在輕微打顫。
“怎麼了?”林錦一邊伸手握住夫郎的手,一邊擔憂地開口。
“火……火折子……”周逢春指了指被林錦放在地上的火折子。
農家人使用的火折子火光很小,僅能照亮眼前一片天地。林錦将火折子拿起,放到夫郎跟前。
周逢春顫抖的手肉眼可見的好轉起來,牙齒也不再一直打顫了。
“嗯,怕黑?”林錦恍然大悟,将火折子放的更近了一點,“别怕,我在這裡呢。”
林錦調整了下姿勢,讓夫郎在懷中可以待的更舒服一點,然後擡起眼開始打量這個石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