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鋪子裡隻剩下了她們三人,玉影環顧四周,低聲問:“小姐,若是能做一樣的衣裳,是不是就能确定采薇姑娘身上的衣物出自于這家?”
江瑜沒說話,而是望着牆上的衣料出神。就在她陷入沉思的時候,後院忽然傳來一聲響動,像磚瓦掉落在地的碎裂聲。
玉影反應最快,人已經飛身掠了出去,江瑜緊随其後,正好看見掌櫃翻過院牆,倉皇而逃的身影。
“這下能确定了。”江瑜咬起牙,“玉影,趕緊追!”
玉影一路窮追不舍,江瑜馱着個不會武的翠竹跟在後面,在無數瓦舍屋檐上翻飛騰挪。玉影輕功已是上乘,奈何那掌櫃對周遭環境了然于胸,常常從一個小巷鑽進一間屋子,又從一道門廊沖到另一個牆頭。當真是狡兔三窟。
不過一錯眼的工夫,玉影從一處窄巷中追出來,面前忽地出現了兩個一模一樣的胡同,而前方的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玉影一時反應不及,等江瑜到的時候才躬身請罪道:“屬下跟丢了,不知進了哪個胡同。”
“他大概是故意将你引到此處,這裡的地形适合脫身。”江瑜放下翠竹,輕歎道:“罷了,這也怪不得你。”
她站在原地,四處打量了一番,發現雖然她們還在京城,卻身處在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附近四通八達,但盡是旮旯夾道,牆邊還因冷清而長滿了青苔。
“這是哪裡?”一路追趕,江瑜早已不知自己置身在何處,她難免有些慌張:“我們該怎麼回去?”
玉影飛身站在了高處牆檐上,指着一處道:“小姐,可往那邊走。”
江瑜帶着翠竹往玉影手指的方向走,許久過後,在行至一處分岔時,她忽然停住了腳步,朗聲問還站在高處的玉影:“旁邊這條路通向哪裡?”
玉影擡眼望去,回道:“小姐,那是條死路。”
江瑜低笑一聲,“這就奇怪了,通往外街的路上雜草叢生,這條思路上卻異常幹淨,反倒像是常有人走動。”
聽江瑜這麼一說,玉影也覺出不對來,“方才追逐時,掌櫃若要把我往那條路上引,分明也有更近的路線。他卻舍近求遠,繞了一大圈。”
見江瑜當真要往那條死胡同走,玉影連忙落了地,勸道:“小姐,不可。多半是陷阱。”
可能是陷阱,但也可能掩藏着一個秘密。江瑜還是抑制不住地往前走去,“你放心,我心裡有數。”
前方沒有路,江瑜走到一處被瘋長的植被所遮蓋住的一處牆垣前,撥開那些枝垭,裡面果然别有洞天。那是一條極窄極矮的路,江瑜彎着腰才能勉強進入,沒走幾步,前方出現了一道暗門,通往地下。
玉影挪到最前面劈開了門鎖,一道死氣沉沉,充滿腐朽的氣味從地下傳過來。江瑜頓了頓,還是擡腳走了進去。
地道暗無天日,玉影點燃了一道火折子,有意将火光離江瑜遠了些。還沒等眼睛适應這突如其來的亮光,隻聽一聲驚叫,玉影被吓得跌坐在地,她指着遠處一具枯骨,顫聲道:“那是人……人的屍骸。”
玉影注意到牆上有挂着的蠟燭,她走過去點亮幾處燭燈,将手裡的火折子吹滅。地底驟然變得亮堂,江瑜發現這實則隻是一處密室,四面都是密不透風的磚牆,藏不了什麼秘密,反倒像個專門折磨人的地方。
玉影越看越覺得滲人,她道:“小姐,此地不宜多留,我們還是走吧。”
“好。”江瑜朝翠竹伸出手,“我們走。”
翠竹握住江瑜的手,可還是覺得腿軟,幾次都站不起來。情急之下,她另一隻手往地上撐去,無意間碰到了一處凸起,“轟隆”一聲巨響,整個密室都顫動了起來。
玉影和江瑜都以為觸發了暗器機關,同時舉起刀劍,可想象中的暗器沒有出現,反倒是金光一閃,無數金銀出現在了她們面前。
原來整面牆都是可以活動的門,此刻它被移動到了一側,也就讓另一間更隐蔽的密室顯露了出來。江瑜也是見過宮裡那些奢華做派的,可如此數量龐大的錢财還是讓她震驚得說不出話來。數不勝數的金銀整齊地擺放着,哪怕說一句這就是國庫也不為過。
最初的驚愕過後,江瑜粗略估算了一番,認為這裡至少有數百萬兩銀子。
“怎……怎麼會這樣,”事發突然,玉影看得都不敢眨眼了,“我們該怎麼辦?”
如此多的錢财,就算是讓她們三個人連夜往外搬,可能都得搬個十天半個月。
“這般見不得光,還不知是從哪裡搜刮來的民脂民膏。”江瑜深吸了一口氣,她道:“玉影,你去把蔣義如叫過來,就說有個大功等着他來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