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浔很少會真正喜歡上一個人或一件物,危機縱橫環繞的生長環境讓他無法向任何人袒露真心。
遇見讓墨是他人生的第一個意外。
那個像貓崽一樣瘦瘦小小的Alpha怎麼甩也甩不掉,在他第三十七次趁對方走神,繞進小路,又在下個轉角看到蹲在地上的身影時,他看着那雙倔強的眼睛妥協了。
那麼瘦弱的身體,卻能在無數個分岔路口找到那條通向他的路。
讓墨說是天意,他接受到了這個說法。
于是他帶着天意,抛開舊影和桎梏,從明天逃亡到下一個明天。
天不會一直放晴,他們的明天被迫中止在讓墨的易感期到來,天生缺陷的身體讓讓墨的易感期更加痛苦難堪,他們無法再繼續旅程。
而加入殺手組織是再合适不過的選擇,與生俱來的危險感知能力讓他處理每一個任務時都那麼遊刃有餘。
他天生适合做出鞘的刃,且從不畏懼展示自己的鋒利,強悍的實力讓他在戰鬥中無往不利。
遇上聞鸠是他人生的第二個意外。
珈藍的怪異沒有因為屍蝶的離開而停止,反而愈演愈烈。
柏浔這次沒再以正常形象進入珈藍,遮掩了一番身形後,去了地下二層。
珈藍地下二層遠比一三層來得寬闊,裡面類似迷宮一樣的設計,會讓每一個初來乍到的人迷失方向。
柏浔在交錯的迷宮裡穿梭,每條路都不盡相同,裡面的東西也都千奇百怪。
這裡更像是一個異空間,從外到裡,向一個中心點彙聚,柏浔停在一個分岔口擡頭向上看,頂部離地面有幾十米的距離,此時布滿了黑色細長的枝幹。
盤根錯節的枝幹不斷向内延伸,看不到盡頭。
柏浔看了半響,蓦然冷笑一聲。他知道地下二層像什麼了,不論是錯雜的迷宮還是頂部的枝幹都指向一個答案——一棵樹,生命樹。
想到此,柏浔也不着急了,幹脆靠在牆邊思考這個任務還有沒有做下去的必要。
讓墨說兩年前大老闆偷走了他的屍體送到了[生命樹],在受到無盡折磨後,獲得了禁锢時間的能力。
而兩年後大老闆交代他到珈藍刺殺國王,裡面千絲萬縷的關系,怎麼看都是個請君入甕的局。
柏浔把頭抵在迷宮牆邊,面無表情看頭頂交錯的樹幹。猙獰凸起的彎曲像盤踞的蛇,在深處吞吐猩紅的信子,惡意地窺伺下方的人。
柏浔摸出腰間的槍,在手心裡旋轉,他在觀察樹幹的走向——隻要沿着樹幹一直走,走到根部,就可以見到那位國王。
思定後,旋轉的手槍被修長的手指握緊,靠牆的高挑人影轉身向生命樹根部走去。
視野随着往裡深入逐漸寬敞起來,空曠的空間一覽無餘,柏浔在視線盡頭看到了坐在黑紅鎏金座上的男人——戴着惡鬼面具,左手随意撐着頭,下滑的衣袖間漏出一截慘白手腕,邪肆又詭異。
這就是自己要找的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