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墨說随他發揮,就真的一字不吭,對柏浔天然的信任,讓他對任何結果都有不屑一顧的灑脫。
點着顔料的繪筆落在脖頸,帶出一陣雞皮疙瘩的癢,讓墨小口吸氣,抓着頭發的手細細地發起抖。
柏浔見狀停下動作,低頭認真問:“很難受?”
“不難受的,浔浔,我又被哄好了。”讓墨乖巧地繃直脖子任他下筆,眨眨眼示意他快點繼續。
柏浔放下筆,扔下一句“等着。”
腳步聲随着話落逐漸遠去,幾秒後,又咚咚響起。
他在樓下找了一個帶軟墊的椅子,等把人安置在矮一些的椅子上後,才坐上剛才的高凳。
“趴我腿上。”
讓墨歡呼一聲乖乖趴好,一動不動地盯着窗台燦亮的日影,等待着柏浔的手為他的裂痕賜予新生。
柏浔忙着手裡的繪制,也不忘跟讓墨計劃後面的事宜,“D城還有想去的地方嗎?”
讓墨歪着頭,思考最近去過的地方,挺翹睫毛眨了幾輪,才潇灑一擺手,“沒啦。”
“别亂動。”
“好啦好啦。”
柏浔:“沒吵赢的架呢?”
讓墨:“等你畫完就赢了。”
頸上半個巴掌大的裂痕,被他幾筆勾出的圖案覆蓋,點點生機在筆下勃發成型,在最後收尾時,他說:“如果出發去生命樹的實驗基地,會難過嗎?”
他問得如此坦誠,一把将讓墨隐藏情緒的可能性掐斷,甚至在“是”或“不是”的回答裡,他都已經想好對策。
讓墨把臉全撲在他腿上,聲音嗡嗡震在肌肉處,"我哪有那麼脆弱,"說完後又覺得不對,補充道:“當然你不在的時候我還是很脆弱的,說不定剛到就哇哇哭了。”
“好可憐,到時候我哭你一定要來接我。”
“嗯,不用哭太大聲,小聲哭我也能聽到。”
讓墨被自己張着嘴嚎啕大哭的場面逗得笑倒在柏浔腿間,東倒西歪的笑聲一下填滿整個儲物間,他幫亂顫的人把長發挽住,再順勢紮起一個高馬尾。
“再等一會,還沒幹。”
“先讓我看看,讓我看看。”讓墨已經等不及了,起身飛奔向樓下,一個轉眼聲音已經在一樓響起,“浔浔,我開花啦!”
椅在樓梯間的柏浔抱臂看在房間來回穿梭的人,等人撒歡那股興奮勁過去,他才淡聲提醒:“三小時之内不要碰水。”
“好的,浔浔大師。”
他的手藝算不上好,頂多在看得過去的範圍,但讓墨對繪在身上的花紋滿意值破了頂,快樂直往腦袋裡沖。
等他把儲物間的殘物整理清掃完,剛才還滿屋子亂竄的人,現在正背手昂頭站在他身後,“浔浔大師,買斷你的手藝要多少錢呐?”
柏浔轉過身,豎起一根手指:“一個情報就足夠。”
讓墨非常講義氣地拍拍胸,示意他敞開了問。
柏浔:“去生命樹實驗基地的路線。”
讓墨:“一個路線怎麼夠,再加上一個讓墨吧。”
柏浔曲指輕輕彈了一下湊近到跟前的額頭,“沒把你落下,明天出發。”
“好的浔浔大師,放心交給我!”
柏浔再次把人夾抱在臂間,把花貓拎下樓,命令道:“現在,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