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中,愛莉斯感覺自己的靈魂脫離了肉ti的束縛,飄蕩在四周。
她冷眼看着自己的身體和她那個所謂的姐姐被人随手用塊白布裹在了一起,和各種各樣的垃圾被扔到了某個不知名的地方。
垃圾堆積成連綿的山脈,望不到盡頭;各種惡心的蟲子、老鼠在垃圾山縫隙中迅速穿行。在白布包裹旁邊,好幾隻蟑螂嗅着血腥味而來,爬在上面找尋着能爬進去的缺口。
她就在一旁面無表情地看着。
她以前并不叫愛莉斯。
她出生在一個美滿幸福的小康家庭,是被家人寵愛着的獨生女。
21歲的她是個二次元宅女,從小被家人保護得很好,養成了她天真又樂觀的性格。
平時追追番,喜歡跳古典舞,和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去漫展出cosplay……隻是這些遙遠的仿佛是上輩子的事情一樣。
如今的她可稱不上什麼幸福。
她為了救一個落水的小女孩勇敢地跳進河裡,水性一般的她沒有考慮過後果,把小女孩托上岸後,自己卻因體力不支沉入了水底……醒來後就到了一個在三面白牆、一面玻璃牆的房間裡,成為一個剛出生幾個月的嬰兒。
剛開始她除了遺憾見不到愛她的家人外,還有點慶幸自己還能帶着記憶投胎,尤其是看到進來的“醫生”,身穿白大褂,一頭紅毛,眼睛也是綠色的,嘴裡還說着自己聽不懂的語言。
她興奮地察覺到自己好像穿進了動漫世界裡,還在開心地暢想到底穿進了哪一部動漫時,沒留意這個紅毛白大褂的“醫生”看着她眼神中帶着不正常的狂熱。
直到身體中被紮進根對于嬰兒來說過于粗壯的針管,她才猛地發現事情的不對。
她原本興奮的情緒被這一針瞬間紮破,心裡随着冰冷的藥水注入而漸漸沉入谷底。
她感覺她稚嫩的身體随着藥水流淌,像是有千萬隻螞蟻在啃咬。
這種痛無法言喻,她受不住這種極緻的痛苦,連靈魂都要被撕碎,嬰兒的身體無意識地發出痛哭聲,這聲音似乎讓這個白大褂更加興奮。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痛得麻木了,身體好像慢慢習慣了這些痛苦。
紅毛白大褂見她哭聲漸緩,似乎用耳麥說了句什麼話,沒多久房間裡進來一個女白大褂,拿起一旁保溫箱裡牛奶,抱她起來喂奶。
她隻能虛弱地喝着瓶裡的奶,機械地往下吞咽。嘴裡因為痛苦有一些淡淡的血腥味,嘗不出什麼滋味。
痛苦的日子周而複始,記不清過了多久,也許是幾個月吧,她慢慢能聽懂這些白大褂說的語言。
她甚至沒有資格擁有一個名字,隻有一串冰冷的代碼代表着她現在的身份。
這期間她曾被那個紅毛白大褂帶着去見過那個生理上是她母親的女人。
女人有着一頭燦爛的金色長發,翠綠的眼睛。即便是被關在實驗室裡很久,憔悴的模樣和消瘦的身體也掩蓋不了女人的風華。
原來安靜坐在床上的女人看到白大褂抱着銀白色頭發的女孩走進來,女人被鎖鍊铐着的手腳開始瘋狂地掙紮,嘴裡含糊不清地不斷咒罵,絕色的臉龐怒目圓睜,原本像祖母綠般翠綠的眼眸突然變成了鮮豔奪目的血紅色,怨毒的眼神死死地盯着白大褂懷裡的女孩。
這一瞬間,她忽然知道自己來到哪個世界裡了。
隻不過女人似乎并不歡迎她的到來。
白大褂興緻盎然地看着女人發瘋,他旁邊的女助理──就是每天給她喂奶的那個女白大褂走上前去,臉上面無表情,冷靜又幹練地用一隻手就把瘋狂的女人按壓得動彈不得,另一隻手拿着空針筒快速地紮進女人手臂上的靜脈血管,抽取了滿滿一管血液。
“啊──!!”女人尖聲大叫。
紅毛白大褂被女人吵得不耐煩,讓女助理給女人打一針加強版鎮靜劑後,一手拿着裝有女人血液的保溫箱,一手抱着懷裡女孩走了出去。
全程她都是默默旁觀,冷淡空洞的眼神沒有一絲感情,像一個精緻的木偶。
男人帶着女孩走進他的實驗室,進門後随手把她放在手術台上,自己卻拿着保溫箱走到一旁的實驗台上,迫不期待地操作起來。
她沒興趣看下去,幹脆直接閉上眼睛在手術台上睡覺。
睡着後,她感覺自己的靈魂似乎離開了這個小小的身體,仿佛在做一場夢。但紅毛白大褂的側臉又看得那麼清晰,她嘗試着往前“飄”去,伸手在白大褂眼前晃了晃,卻發現白大褂毫無反應,繼續擺弄他手中的血液樣本。
是夢嗎?她無所謂地想着。
反正也是個夢,不如試試能不能離開這裡,出去逛逛吧。她邊想着邊往左邊的牆飄去。
她站在牆前面試探性的伸出手碰了碰,發現可以穿過去,便毫不猶豫地穿牆而過。
牆後的房間布局跟她待了幾個月的那間房很像,隻是布置得比她一片空白的房間好多了,牆上貼着粉色的牆紙,床上還有一個白色兔子玩偶。
一個小女孩坐在鋪着毛毯的地上,外貌看起來三歲左右,低垂着頭,劉海擋住了小女孩的臉,看不清臉上的神色。
她目光被女孩那頭燦爛奪目的及肩金發吸引,讓她想起了剛剛那個女人。
小女孩手裡抓着一隻布偶熊,沉默地擺弄着。
這時候,剛剛的女助理拿着一份飯菜走了進來。
“愛麗絲,吃午飯了。”女助理把飯放在矮桌上,對着坐在地上的小女孩說道。
名叫愛麗絲的小女孩擡起頭,無神的碧綠色眼睛看到女助理時有了一絲亮光。
“芭堤雅,今天我吃完飯能去看看媽媽嗎?”愛麗絲眼中帶着希冀的亮光,小心翼翼地問道。
女助理芭提雅看着愛麗絲這副樣子有些心軟,但是回想起剛剛的情景,隻能不忍地拒絕她:“她今天狀态不太好……可能見不了你。”
愛麗絲眼中的光迅速熄滅:“好吧……我知道了,芭提雅。”愛麗絲像是又想起什麼,有些開心地問道:“那我能去看看妹妹嗎?上次在她房間外偷偷看了她,那已經是一兩個月之前的事了。”
芭提雅還是搖搖頭,說道:“今天不行,AE037她現在肖恩博士的實驗室裡。”
愛麗絲眼中的光再次熄滅,沒再繼續開口說話,拿起勺子開始乖乖吃飯。
她飄在角落裡,聽着她們的對話,知道了這個小女孩原來是她的“姐姐”,名字叫愛麗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