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吃得那麼撐,他不太能吃得下去。但這可不是一般的糖葫蘆,是紀清延給他買的糖葫蘆。
他接過兩串糖葫蘆,一手舉一個,對紀清延說:“清延,幫我拍張照。”
“好。”
紀清延根據指示從他的外套口袋裡掏出手機,對着笑露八顆齒的陸少爺拍了張照。
陸載雪接過手機,看着照片,熟練地點開了李聽荷的對話框。
把圖片發過去之後他又補了兩句,“清延給我買的糖葫蘆。”
“特别好吃。”
發完他把手機揣回了兜裡,咬了一口被糖稀包裹的草莓,含糊道:“清延,好甜。”
“冰冰涼涼的,好好吃。”
紀清延替他拿着山楂的那根,叮囑他道:“小心竹簽。”
“清延,你要不要吃?”
紀清延看着他,說好。
陸載雪小心地遞到紀清延嘴邊說,“你一口咬住它,然後往前一拽。”
紀清延咬下來一個草莓,在口中嚼開,汁水四溢。
陸載雪看着他的動作,摸了摸下巴說:“我知道咻咻啃骨頭的時候為什麼要歪着頭了。”
紀清延沒反應過來,認真地問:“為什麼?”
“這樣能用上勁。”
陸載雪說完就往前邁了幾步,還回頭朝紀清延做了個鬼臉。
紀清延站在原地,回憶了一下自己剛剛的動作,不由得一愣。
“這個,不給你了。”紀清延朝他揮了揮手裡的山楂糖葫蘆。
“清延!”陸載雪癟了嘴道:“你怎麼能出爾反爾。”
“我哪裡出爾反爾了?”紀清延挑眉,看向陸載雪手裡一串亮晶晶的草莓。
陸載雪眨了一下眼,滿臉山雨欲來。
“好了,逗你的。”紀清延笑了,把糖葫蘆塞到他手裡:“給你。”
兩人鬧了這麼一通,已經到花店路口了。
“載雪,你在這等我一會兒。”
“好。”
陸載雪看紀清延走了,掏出口袋裡震個不停的手機。
果然是李聽荷。
“喂?”
“陸載雪!”李聽荷氣勢洶洶地說:“你是閑得沒事幹了是嗎?”
“還是你今天又忘了吃藥了?”
陸載雪被她痛斥,表情毫無變化, “怎麼跟你哥說話呢?”
“我隻是想跟你分享我的快樂。”
陸載雪說話間又咬了一個草莓下來,“這個糖葫蘆可好吃了。”
“我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糖葫蘆。”
“可能是因為這是清延親手買的。”
“你說呢?”
李聽荷聽了半天,徹底無語了,說:“你真是戀愛腦。”
“都不用拐就颠颠地跟人走了。”
“啧……”陸載雪剛想教育她,李聽荷就把電話挂了。
“臭丫頭。”
把手機塞好,紀清延已經走到他身邊了。
“載雪,送給你。”紀清延捧着一束落日玫瑰舉到他面前。
陸載雪微怔,心道,這不是來拐了嗎?
他接過花,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這是···送給我的嗎?”
紀清延對他笑了一下:“當然。”
“我覺得這束玫瑰和你很配。”
“我第一眼看到它們的時候,就想起了你,不過當時你不在。”
見他愣着沒有反應,紀清延有些緊張:“你……不喜歡嗎?”
“喜歡!”
陸載雪似乎是覺得僅僅兩個字沒法表達自己感情,“特别特别喜歡。”
“喜歡得不得了。”
紀清延看着他笑了:“那就好。”
下午兩點,紀清延午睡後起身趕往墓園。
“今天天氣很好,我很開心。”
“昨天和你提過的那個人,他昨天晚上來了。這是他給我的驚喜。”
“我送了玫瑰花給他,他說他很喜歡。”
餘下的時間紀清延沒再說話,隻靜靜地坐着。
他每年來不了幾次,每次都會這樣坐一會兒。
在她生前,兩人并沒有這樣的相處機會。
人總是會用各種各樣的方式彌補遺憾,紀清延也不能免俗。
但其實誰都清楚,在逝去歲月裡留下的遺憾,将成為永遠的不甘。
“我走了,明年再來。”
紀清延臨走前又把墓碑從上到下擦了一遍。
他迎着冬日的暖陽,走出墓園,接到陸載雪的電話。
“嗯,我這邊事情結束了。”
“我訂了餐廳,還買了電影票。把你今晚的時間都交給我吧!”
聽着陸載雪的聲音,紀清延原本昏沉的大腦逐漸煥發生機。
“好。”
他的“事”辦完了,和陸載雪訂了明天上午的車票,他們在這裡的時間隻剩今晚了。
夜幕中隻有稀疏的幾顆星星和一盞半遮面的月亮。
“清延你冷不冷?”
“不冷。”
電影散了場,兩人沒打車,打算走回去,這裡離酒店也就十多分鐘的腳程。
“清延,你喜歡看電影嗎?”
“喜歡。休息的時候經常在家看。”
冬天的晚上,路上行人并不多,四周很安靜。
“我在家裡弄了個房間專門看電影,有很軟很軟的沙發,音效也不錯。”
“下次你可以來我家,我們一起看。”
“如果……”
“不準說有機會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