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載雪撇了撇嘴道:“每次我這樣邀請你,你都這樣說。”
“清延,你可以拒絕或者答應我。”
紀清延擡眸看着他。
陸載雪苦惱地抓了抓頭發,“我剛剛說話的語氣是不是不太好?”
“清延,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想跟你說的是……”
“我明白。”
紀清延頓了兩秒,重重地點了點頭說:“我答應你。”
“真的?”陸載雪笑了,“你答應我了!”
“不準反悔哦!”
“當然。”
“清延最好了。”陸載雪再三确認,“那等回去了我們再約具體時間,絕不能反悔哦。”
“好。”
“清延。”
“嗯?”
陸載雪偏頭看着他沐浴在路燈下的柔白側臉,忽然不想說了。
“沒什麼,隻是想叫你。你的名字很好聽。”
“你的名字也很好聽。”
陸載雪微怔,“是我爺爺取的。”
“哦?” 聽出他話裡的未盡之意,紀清延問道。
“他是個很老派的人,還很固執。全家上下都得聽他的話。”
紀清延偏過頭看了看他,表示自己在聽。
“我大學畢業想搬出來住,他不同意,我抗争了好久。你知道最後我是怎麼搬出來的嗎?”
紀清延看他的表情,猜到過程不會太簡單,搖了搖頭。
“絕食。”
紀清延一驚,盯住他,以為他在開玩笑。
“還有跳樓。”
陸載雪笑了一下,聳了聳肩,“當時我媽罵我混賬脾氣。”
“但其實這兩樣我都沒做到。家裡的阿姨想了各種辦法給我塞吃的,我偷偷吃的。”
“至于跳樓,其實那天我隻是想翻出去玩。結果被他們發現了……”
陸載雪看了一眼紀清延,不好意思地笑了兩聲說:“我爺爺最後看到我的決心,還是放我出來住了。”
“其實也是因為爺爺心疼我,他是看着我長大的。”
紀清延微微一笑:“愛你的人,即使嘴硬,也會心軟。”
一路閑聊,時間過得很快。
看到酒店大門的時候,陸載雪反倒希望這條路更長一點,這樣他就能和紀清延多待一會兒了。
兩人在紀清延房門口道别。
“清延,晚安。”
“晚安。”
紀清延回屋洗漱完還是睡不着,披了外套站在陽台上。
兩個人的關系深淺,判斷标準有很多。
告訴别人少時的事和家庭,紀清延認為是關系很親密的人才會做的事。
陸載雪總是想給他很多很多,紀清延也想給他同樣多。
這樣他們之間的關系才能更平衡,更平穩。
但對于紀清延來說,關于過去,關于家人,他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結疤需要時間,而揭疤需要勇氣。
即使披着厚外套,紀清延還是被夜風吹得打了個哆嗦。
陸載雪那麼好的人,怎麼就碰上了他呢?
又或者說,陸載雪這麼好的人,他怎麼現在才碰見呢?
紀清延關了燈,也不管有沒有睡意,躺倒在床上,閉上眼睛。
第二天陸載雪沒能早起,紀清延給他打了兩個電話才接。
“載雪,你起來了嗎?”
“嗯……”陸載雪翻了個身,打了個哈欠說:“清延……”
“我好困。”
“不然你再睡一會兒,我先去吃早飯?”
“我給你打包一份灌湯包帶回來。”
陸載雪剛想說清延你最好了,就聽他慢悠悠地補了一句說:“不過你也知道,帶回來的肯定沒有在那裡吃的味道好。”
“湯□□那麼薄,說不定路上還會破……”
“不過既然你不想起來,那也沒有辦法。不打擾你睡覺了,我走了。”
陸載雪撲騰了幾下,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清延,你能不能等我五分鐘,我洗漱一下。”
紀清延笑了,說好。
聽到叩門聲,紀清延端一杯晾溫的水去開門。
“清延早上好!”
“早上好。”紀清延把手裡的杯子遞給他。
陸載雪笑着接過來一飲而盡,“謝謝清延。”
“我們吃完早飯就要回來收拾東西走了。”
“嗯。”陸載雪點了點頭,“和清延在一起的這兩天我真的很開心。”
紀清延對他笑了笑,說:“我也很開心。”
“我們又多了一些約定,比如清延要給我做小點心吃。”
“清延還要到我家看電影。”
“嗯。”紀清延說:“我答應你的,一定會做到。”
今天氣溫回升了不少,陸載雪換上了他的黑色風衣,長身玉立,沖着紀清延笑,看得他心跳都漏了一拍。
吃灌湯包的時候,陸載雪沒再像昨天那樣吃太多。
吃完一籠後他意猶未盡道:“清延你下次什麼時候再來,我陪你一起。”
“為了吃這家灌湯包?”
陸載雪看着他笑了:“當然不是了。”
“是為了陪你。”
“我不常來,下次也該是明年了。”
“隻要你來,我就陪你。不隻是這裡,其他地方也可以。”
“我喜歡和清延一起。”
饒是再習慣陸載雪的說話方式,紀清延這回也有些扛不住了。他和陸載雪對視了一會兒,沒答話。
陸載雪也不說話,隻笑着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