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音不過是想糊弄過去,而李珵卻心動了。
少帝的氣息凜冽,帶着一股香甜,沒有意料中的抵觸,也沒有惡心,相反,她心随之跳動。
心如擂鼓,渾身發軟。
無聲的寂靜如同一張網,迅速将兩人籠罩在一起,讓她們各自的氣息交融。
季明音從沉重從容到臉色微紅,由着李珵掌握自己,呼吸急促間,李珵的唇角挪開,落在了脖頸之上。
這一瞬,季明音感覺她如同夏日裡的太陽,又如冬日裡的炭火,讓她感覺到了不一樣的熱意。
李珵看似急促,但她的動作輕而緩,細碎的吻落在了鎖骨上落在了肩膀上。
這樣的親密,讓季明音始料未及,她想推開,卻被她吻得身子發軟,難以拒絕。
“李珵……”季明音無助地喚她,鼻尖萦繞着她的身上的香氣,不難聞,甚至聞起來很熟悉,帶着清新。
李珵頓住,眼中閃着莫名的情緒,随後咬着她耳朵輕言細語:“我阿娘喊我阿念。”
念念不忘之意。
季明音遲疑,眼若秋水,蘊藏着不一樣的溫度。
李珵伏在她的身上,指尖纏繞着一縷烏黑的發絲,“阿念是我的的名字,後來上官皇後給我取名李珵,這個名字就不算了。好多年沒有人喊我阿念。”
也不會有人再喊她阿念。
“觀主很講道理,但她又是一個騙子。”李珵閉了閉眼睛,聲音輕輕的,染了鼻音,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季明音臉色微紅,伸出手,指尖輕輕地蹭蹭她的臉頰,“阿念。”
“嗯?”李珵欣喜地擡首看她,眼中盈着滿天星辰,心中的情意再難壓住,迫不及待地吻她。
季明音沒動,隻用雙手抵着她的肩膀,偏首不肯去看她:“阿念,沒有了。”
情動而中止,李珵慢慢地點頭,從她身上下來,但還是縮進她的懷中,“那你抱着我睡。”
“可以。”季明音答應她,笑了笑,她真的很好,很聽話。
她伸手攔着李珵,掌心拂過單薄的脊背,莫名一顫,想起陸真說的話,心中歎氣,大概那數道疤痕去不掉,如同恥辱一般跟随她一輩子。
李珵嘗到了甜頭,多年以來的努力沒有白費,靠着皇後睡得很快,緊緊貼着,哪怕什麼都不做,都覺得開心。
成親第四日,恢複早朝,李珵醒得早,睜開眼睛,看到心上人的面容。
她的腦袋裡浮現一句話:朝是你,暮是你,朝朝暮暮都是你。
還有什麼不滿足的,至于那些所謂的情愛,水到渠成即可。
徐徐圖之,不能吓到她。她處于失憶中,沒有朋友沒有親人,若自己逼得太過,隻會讓她越發不安與彷徨。
得不償失。
李珵瘦弱,輕易地從皇後懷中脫出,小心翼翼地下榻,自己抱着鞋出殿。
床上的人睜開眼睛,聽着外面細碎的聲音:“别吵着她,不要打擾她。”
宮人的動作皆慢了下來,季明音伸手,身側之地還是熱的。
李珵的性子,不适合做皇帝,她将她捧得太高。自古以來無情的皇帝才會走得長遠。
半晌後,外面的細碎聲也沒了。
季明音閉眼,繼續壓着自己再睡會兒。
晨光出現時,道觀裡的後院擺滿了晾曬的藥材,婢女們來回走動,将采摘回來的藥材擺出來。
許溪踏着晨光上山,她今日來得很早,城門打開就出來。她穿着一身碧青色的裙裳,發上還有一根玉簪,整個人站在晨光中,清新脫俗。
婢女看到她來,嬉笑般開口:“我們小溪今日真好看。”
一句話誇得許溪心花怒放,許溪将帶來的點心遞給她們,悄然往裡面走。
推開門,書櫃前站着一人,正低頭找東西。
“老師,你在找什麼?”許溪大步走過去,走到老師身側,凝着她手中的醫書,先開口:“您遇到疑難雜症了?”
“嗯。”觀主随口應付一句,她不願告訴許溪自己女兒的事情,可她昨日找了一日,都沒有找到合适的辦法。
許溪的目光黏在老師蒼白的臉上,心中焦急,道:“您又為了病人不好好休息嗎?”
觀主合上醫書,略有些暈眩,自己站着緩了緩,語氣十分無力:“我休息得很好,你怎麼過來了?”
“我今日不輪值,宮裡就兩位主子,無甚要事,我就出來了。”許溪拉着老師到一旁坐下,仔細打量她的面容,她的臉色不大好。
許溪欲關心兩句,觀主忽而說道:“你幫我去一趟臨陽郡的裴氏藥鋪。一來一回要三五日的時間,你可願?”
“可以,老師吩咐,我盡力去辦。”許溪脫口答應下來,但又疑惑:“裴氏藥鋪在臨陽出名,隻怕未必會肯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