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沒有病,怎麼找理由去見人家。
觀主站起身,背對着許溪,許溪發現幾日不見,老師消瘦許多,她疑惑不解,究竟是什麼樣的病人讓老師如此挂心。
觀主走到書桌旁,提筆寫信,許溪走過來:“您與裴家認識?”
“早年認識。”觀主語氣淡淡,話不多。
落筆後,裝入信封中,再度封口,随後遞給許溪:“我等你消息。”
“好,我這就去。”許溪粲然一笑,凝着老師虛弱的面容,心中擔憂,勸說她:“您這一看就是沒有好好睡覺,您别太操勞,我很快就回來。”
觀主深吸一口氣,扶着桌角坐下來,朝着許溪擺擺手,許溪大步離開。
屋内安靜下來,觀主坐着不動,眸色深沉。
那年阿念十四歲,沈太後派人來讨要傷藥,提及大公主受了鞭傷,她将自己研究的傷藥送過去。
從此再也不過問。
那不是她的女兒了,她無權去管去問。
直到前兩日,季皇後派人來讨要去疤痕的膏藥,她總覺得沈太後對她有所隐瞞。
她送去的藥,完全可以去除傷痕,為何還會留疤?
裴家或許有辦法做到。
思索下,她坐不住,讓人去給宮裡的季明後傳話,想要自己入宮去看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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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大婚後的首日朝會,風波無瀾地過去了。
散朝後,皇帝留下沈相。
沈明書眼下一片烏青,昨日忙着收拾爛攤子,整個人忙得團團轉,她站在殿内,接受皇帝的打量。
“朕近日收到許多給李瑜求情的奏疏。”
這是正經事。沈明書撩了撩眼皮,目光落在小皇帝身上:“李瑜嚣張跋扈,關着對您的名聲不好,不如放出來,随她行事。”
李瑜跋扈,敢拿遺旨出來弄死自己的嫡母,可見非良善之輩。既然她想鬧,那就給她機會鬧一鬧。
鬧大了才好。鬧大了,讓朝臣乃至百姓看一看,不是皇帝刻薄姐妹,而是李瑜自己其身不正。
李珵沉默了須臾,靜靜思考沈明書的話,眼神凜冽,縱心中不願,為長久計還是答應下來。
“沈相,你去傳旨。”
沈明書心中震撼,小皇帝這是什麼意思?推她入李瑜的陣營?沈明書果斷地答應下來:“臣立即去長公主府邸。”
說完正經事,李珵望着沈明書矜持的表面,唇角噙了一抹笑容:“沈相的夫人似乎無甚規矩,不如朕幫你?”
小皇帝分明就是在看戲。
沈明書強忍着罵人的沖動,上前鄭重揖禮:“回陛下,臣的家事豈可勞累陛下,臣妻年歲小,不懂事,臣可以慢慢教。昨日之事,臣與您保證,再也不會發生。”
李珵颔首,放人出宮。
沈明書去傳旨。
午後,李瑜來謝恩,皇帝沒見她,她等了半日,内侍長将她打發走了。
李瑜回府後,氣到渾身發抖,砸了茶盞,踩着滿地碎片來回踱步。
欺人太甚,李珵算什麼東西!論起血脈,她更尊貴。她的父親是先帝的堂弟,母親是長公主的的孩子,李珵算什麼?
日落西沉,倦鳥歸巢。
沈明書回來得早,脫下外袍,進入屋内,屋内人走出來,腳上叮當作響,見到她後,冷冷地哼一聲。
“消氣了?”沈明書接過婢女遞來的帕子,靜靜擦拭手,目光掃過她腳下的金鍊子,唇角勾了勾。
姚瑤轉身進去了,沈明書緊随其後,屋門及時關上了。
沈明書走近少女,目光染笑。姚瑤不滿,走近她,墊腳吻上她的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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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前,皇後收到清風觀的書信,一時怔住,門外傳來腳步聲,她急忙将書信藏入袖口中。
裝作無事發生。
李珵腳步一頓,凝着她的那雙白淨的手,狐疑地看着她:“你在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