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沒有因為邬斂的話起波瀾是假的,但魏時有還沒有徹底地從上一段感情裡走出來,偶爾會想到姜流,過去形成的太多習慣現在好像一時半會不能徹底切割。
而且……誰能保證邬斂不會改變呢?最初的姜流也曾經像她一樣殷勤溫柔體貼,現在也判若兩人了。地位的不對等,時間的早晚,這些因素堆積在一起才讓她覺得邬斂不同。但如果說姜流不湊巧也不對,她已經出現在二十一歲的魏時有面前,所以她用了三年時間結束這段或許不算正确的感情。
雛鳥效應。
魏時有恰好是符合至死愛初戀的類型,适應一個新事物就很難改變,遇見了第一個人就沒辦法不永遠愛上她。
對她說愛的人也太少了,所以姜流是第一個,也是最特别的那個,在鏡頭面前坦誠對她的愛,在鏡頭背後不容許她入侵對方的任何私人空間。一直到宣傳那天,魏時有才和姜流見了一面,很巧合地偶遇在拍攝地點附近,後者手裡拎着飲料,對她說:“我隻是路過。”
“好的。”
魏時有不清楚姜流的行程,也不關心對方究竟是真的路過還是假的路過,她們的感情在她指責對方之後就到達無法挽回的地步了。
因為她不擅長指責一個人,也不知道怎麼面對因為她的指責受到傷害的人,狼狽過後隻想這輩子不再見面。
路過路到化妝間了,邬斂閉着眼睛讓化妝師上妝,但嘴巴是自由的,所以她開口了:“學姐,能過來和我對台本嗎?”
“好。”
魏時有也沒義務陪笑,聽見邬斂的聲音就坐了過去,但閉着眼睛在化妝的人哪裡有精力對台本。她一下就明白邬斂的用意,也沒有斥責的理由,就靜靜地坐在旁邊。等眼妝畫完了,邬斂睜開眼對着她笑:“今天的妝好看嗎?”
“好看。”
在電影裡的造型比較素淡,偏學生氣,今天要上節目當然會畫更精緻的妝。魏時有回答着問題,她知道過一會有錄花絮的攝像機,邬斂的問題也還在她的忍耐範圍内。
她瞥一眼門口,姜流當然受不了冷臉,已經拎着飲料走了。魏時有也不意外,想着待會要合唱的歌曲,在心裡默默背詞。
擡眼就發現,邬斂在鏡子裡盯着她,眼睛彎彎的。
魏時有的歌詞忽然卡住,沒法背下去了,她拍了拍對方的手:“歌詞都記牢了嗎?”
“背熟了。”
如果邬斂頭頂有狗耳朵一定會搖晃,換成狗尾巴也一樣。魏時有盯着,慢慢得出這個結論,但邬斂卻因為她的目光不自然地移開視線。
熬到上台也很輕松,已經不是第一次上綜藝了,隻不過身邊換了人,在聽見觀衆的歡呼的時候魏時有忽然有模糊的錯覺。隻要兩個女人站在一起,哪怕當初不是她和姜流,也沒關系,觀衆一樣會尖叫歡呼,她們沒有不可代替的特殊性。
邬斂走得慢一點,和她一樣在幹冰裡走出來,燈光也轉到她們身上,對着鏡頭一起招手:“大家好,我是魏時有,很高興能夠這一次在這個舞台上和大家見面。”
“大家好,我是邬斂,今天之後可以記住我嗎?”
相似的話好像是聽過的。魏時有保持着禮貌沒轉頭看邬斂,一起站着開玩笑:“這次飾演的角色是很特别的,和過去有一點不一樣。這次的搭檔也是我的學妹,給了我很多新的體驗。”
“那具體是什麼體驗呢?”
“第一次演戲,但邬斂是和我完全不一樣的狀況,台詞能記得很好,也能很快入戲,犯錯誤也能非常及時地調整。”
“有點偏愛了,時有你第一次演戲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那時候還是小孩子吧?”
“收到這樣的評價,邬斂你的感受是什麼樣的呢?”
主持人在旁邊聊天,邬斂則換上了受寵若驚的表情,望着魏時有的眼睛依然很亮:“學姐完全沒有和我提到過,我不知道她對我的評價這麼高,但是在進組之前學姐一直是我的偶像。”
“進組之後不是偶像了嗎?”
“不是不是!進組之後,學姐非常親切溫柔,完全沒有架子,比起把她當做目标,現在更希望成為讓學姐刮目相看的演員。”邬斂稍微誇張地動作起來,引發粉絲尖叫。
台下的觀衆也在笑,有人已經晃動手裡的手幅,魏時有就看了過去,上面寫着“全世界最好的無意識”,仔細一看,旁邊還有她和邬斂的臉。
邬意時,無意識。
畢竟是營業期間,魏時有也伸手朝那邊的觀衆揮了揮,舉手幅的妹子像打了雞血一樣尖叫起來:“全世界最好的無意識!媽媽愛你們!”
主持人恰好在和别的人逗趣,魏時有被邬斂拍了拍肩膀,對方用手比了半個愛心過來,她也比了半個愛心接上去。
台下的粉絲更激動了,但這不是營業場合,她們很快轉頭聽主持人發言。邬斂在鏡頭面前表現更拘束乖巧,和在她身邊的樣子有反差,魏時有在錄制的間隙裡有意無意地看着對方,看她表現出來的虛假的乖巧模樣。
姜流在她面前有過這樣的時候嗎?魏時有已經很少在和邬斂接觸的時候想起姜流,能夠辨别出兩個人的不同,也能清楚地明白真心在其中的比例并不算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