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拒絕秦知的理由，魏時有還是去了飯局，對方把劇本遞過來的時候腕上轉動的手鍊很漂亮。

“我沒有要替姜流說話的意思。”

她才坐下，秦知就投降一樣地舉手，她們其實并沒有熟稔到這個程度，但如果是未來的合作對象，魏時有禮貌性地笑了笑。

“你就算現在替她說話也沒用了，我們不會複合了。”

烤肉因為老闆失戀臨時關門了，對方沒選擇清淡的飲食，反而是重油重辣的紙包魚，被火烤着隔着錫紙在咆哮的魚，連同桌面也震動起來。

很香，但好像不是藝人應該吃的。不過魏時有這幾天沒工作，本身也不是容易胖的類型，她敞開肚皮添了滿滿一碗飯。

秦知的臉隔着白霧看不太清，等到服務員把錫紙劃開，裡面的魚肉已然熟透，被染成了醬汁的顔色，香氣撲鼻。

“開始吃吧？”

兩個人一起動筷子，魏時有下意識地把魚肉放在盤子裡挑刺，挑了一半才想起來姜流已經不需要了。她笑了笑，把它吃下去:“怎麼會想到找我？”

秦知嗆了一下，臉憋得很紅，喝了一大口冰檸檬水才緩解。看着魏時有的眼睛也不說謊話:“我覺得你的形象很合适。”

這次換魏時有笑了，從營業之後套在她身上的就是千篇一律的溫柔人設模闆，但她本人性格底色就是這樣，再去辯駁也顯得奇怪。

“我在想，同質化的角色是不是演太多了，想做出改變，也害怕最後發現還是待在舒适圈裡最好。”

“人就是太有抱負才會覺得累，做任何事情都要有意義的話，也太辛苦了點。”

面對面坐着，中間有放置在桌面的爐，秦知挑了刺也不好把魚肉夾給對方，這樣的舉動也太暧昧。和前隊友的前任太親密，好像不算好事。

“我就想演戲試試，什麼都想試一試，做得不好再回去當愛豆。”

秦知大口吃飯，和平時的高嶺之花人設有出入的樣子也讓魏時有覺得意外:“之前相處的時候沒想到你這麼……接地氣？”

我們本來也沒什麼相處的機會。

秦知想說這句話，說出來又顯得太心懷不軌，她說:“以後接觸就能發現了，我是很好的人。”

“好。”

魏時有被她自己給自己發好人卡的行為驚到，聊天聊地聊劇本，不知不覺就又添了兩次飯。

“我今年已經拍了一部悲劇電影了，不過比《回溯》要更沉重一點。”魏時有提到這部電影就很難不想起邬斂，手機恰好在她手邊震動了一下，她露出了她也沒意識到的笑容。

【邬斂:有沒有想我呢？你給我的備注不會是幹巴巴的兩個字吧…】

這是怎麼猜出來的。

魏時有放下筷子回複她，邊打字邊幻想對方握着手機的表情和眼睛。

【改一下嘛！改一下嘛！求求你了改一下！】

【那要改成什麼？】

【改成宇宙第一可愛寶寶邬小斂】

太無厘頭的話了。魏時有覺得這分明是對方在哪本百合甜寵文裡面抄出來的話，但她的嘴角上揚着，沒辦法硬起心腸。

【我在忙，晚一點聊。】

秦知也像沒發覺這段插曲，專注地夾着魚肉埋頭苦吃。她們繼續着對話，聊着角色的人設和劇情:“說實話，沈玹感覺挺像追妻火葬場的攻，隻不過最後隻能以失敗告終。”

“會覺得遺憾嗎？”

魏時有想着小說裡的對話。初戀裡的人青澀莽撞太容易讓對方覺得疼痛，沒有經驗很難把一切做得完美，所以即使那麼努力想抓緊，也還是離對方越來越遠。

“算be美學嗎？”

她點頭附和了這一點，即使花光所有氣力回到過去追逐對方，也還是無法抓住初戀大概算一種遺憾。

“溫瑜的做法我能理解，但是會讓人覺得可惜。”

面對穿越十年來到自己面前的長大後的初戀，溫瑜并不是沒有動容，但是她愛的是年輕的沖動地撞到頭破血流的沈玹。所以最後一切都沒有改變，沈玹隻是短暫地和初戀再次遇見，也沒有抓住她的能力。

“如果現在的你回到三年前，還會想要和姜流談戀愛嗎？”

這個問題并不咄咄逼人，秦知的語氣輕快地像在開玩笑。吃到七八分飽就放下了筷子，她注視着另一邊的人，心裡湧起一點悲哀的心情。她們即使面對面坐着也不會有像姜流和魏時有那樣的互動，她們甚至不算親近，此刻坐着也像隔着一層霧。

魏時有沒注意秦知，她認真地思考着，如果自己回到三年前，還會和姜流戀愛嗎？比起滿地狼藉的現在，過去的美好實在太好，烈火烹油，鮮花着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