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頒獎晚會需要出席，主辦方特意把她的座位和姜流安排在一起，制造一點流量，也拿準她不至于因為這點問題撕破臉皮。

團隊準備了三條裙子，最後選的是一條紅色抹胸長裙，蓬得半米之内幾乎不能站人。項鍊是不規則的形狀，紅色寶石散落開來，她的鎖骨處像雪地裡開出梅花。

她和姜流倒是很久沒碰面了，明面上私底下都沒有聯系，像忘記對方那樣生活，并不是不可能。

為了配合裙子甚至卷了頭發，助理一邊給她整理頭發避免卡在項鍊上，一邊誇：“很漂亮，裙子很像婚紗。”

說完才發現說了不該說的話，助理躲到一邊去了。

等到出場才和姜流碰面，位置差不多上場時間也接近，魏時有拖着裙擺往前走的時候就聽見了後面的尖叫，對方很快就追上她，外場的粉絲再次爆發一陣尖叫。

“好久不見。”

姜流也不害怕鏡頭，走在她後面甚至想抱一下她的裙擺。沒得到回應也不奇怪，一前一後落座繼續和對方聊天：“今天會拿獎嗎？”

“應該不會。”

獎項并不好拿，實力不是唯一的考慮因素，公司運作和人設塑造也一樣重要。比起她拿獎，姜流拿獎更有可能，畢竟去年的歌現在還在熱搜榜上，大爆特爆。

“還喜歡我嗎？”

明明紅毯還沒走完的，全場的燈光卻一下全部暗下來，外場的粉絲的手電筒光亮照過來也隻是微弱的一束光。

姜流今天穿着貼身的深藍色魚尾裙，像才上岸的美人魚，藍色的珠寶甚至不如她眼睛明亮。如果她靠近自己，魏時有要疑心會不會有海洋的鹹濕氣息了。

魏時有的心髒狠狠地跳了一下，因為突然其來的黑暗把她們扣住了，因為剛剛好是她們坐在這裡，周圍的人在黑暗裡旁若無人的竊竊私語，沒有粉絲和鏡頭。

所有的一切離這裡都太遠了。

她們像被抛到無人島，她沒有帶貓，但還好有姜流。魏時有沒有說話，在這種沉默裡她甚至感覺到微微的甜，姜流的愛不再是她生存的必需品之後，握住它就變成了一種困難的選擇。

“怕黑嗎？”

“沒有怕。”

姜流伸手握住她的手，在黑暗裡也一樣能判斷位置的像貓一樣的眼睛，把某個東西塞進了她手心裡。

她摸到一點硬，還有一個圓圈，眼睛有點酸澀。要是這枚戒指來得早一點，她們應該不會走到這一刻。魏時有鼻子有點酸澀，拒絕它不是難事，接受它才要做更多的心理建設。

人就是需要愛，友情親情愛情不能處處落空，一處匮乏就在另一處補償。所以魏時有才太依賴從愛上面得到的反饋。

“你收着就好，不用急着給我回複。”

姜流的眼睛在黑暗裡也亮，魏時有的心在這一刻變得很軟，她想，算了，堅持到這一刻不是為了對抗她自己，是為了順從她的心。

裙子人性化地設計了口袋，魏時有慢慢地把戒指塞進口袋，戒指在黑暗裡面閃着微微的光，但這光很快就消失了。姜流湊過來很快地親了她一下。

“我們能夠在一起吧？”

“再說吧。”

即使這種答案，姜流也不自覺地傻笑，把腦袋靠到她身上，燈光久久沒有亮起來。魏時有終于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今天是什麼時間？”

“今天是地球一小時，每年3月份最後一個周六的20時30分到21時38分，統一熄燈一小時。”

“出門的時候我都沒注意看。”

魏時有忽然覺得困，打了個哈欠，姜流自動坐直讓她方便靠肩膀，她順勢靠過去：“你不會一直在等這一刻吧？”

或許對方根本就知道她的底線不高，清楚在她這裡永遠有回旋餘地，所以才窮追猛打。也許對方根本沒那麼愛，隻是需要……

“我愛你。”

姜流很順手地捉起她的手吻一下，像知道她在想什麼：“我不知道要怎麼做才好……但是我愛你。即使今天被拒絕也還有下一次，我會一直告訴你，我喜歡你。”

魏時有歎一口氣，這樣的處境對于她來說唯一的好處隻是和姜流身份對調，不那麼在乎的人變成她，患得患失的人變成姜流。

但她們太契合，連人生軌迹都像拼圖能完美無缺對上，即使不知情也能巧合般避開對方的雷區，即使犯錯也好像還是被命運牽引着回到對方身邊。

幸福的人沒有任何過錯，但幸福本身就讓不幸的人痛苦。

“我會變成更好的人的。”

姜流說到這裡又慶幸，她們還可以挽回，遇見得太早隻有一個好處，無論誰和她比較都要少三年時光。

“那就證明給我看吧。”

魏時有笑起來，即使不去看姜流也能感覺到她的震動，像聽見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那樣，她伸手撓一下姜流的下巴：“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