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隊探險雇傭兵背着官方的限制令悄悄接近遺迹,在被發現後幾乎不要命般直接向遺迹中沖去。
即便當時的護衛隊長,芥川龍之介以最快的速度跟在其後,試圖制止他們,也依舊沒能來得及。
更加糟糕的是,開放的遺迹将在其後的芥川一同拉了進去。
與之同行此任務的,還有當時從黃昏借到黑夜的中島敦。
更加糟糕的是,從他們倆被圈入遺迹之後便杳無音訊——甚至連他們記錄在冊的生命體征探測器都失去了效用。
至此,雙方一連失去兩個重要戰力,而他們追捕的那一隊違規者,也再無消息。
他們就像是憑空蒸發,沒能在這世界上留下任何蹤迹。
森鷗外在得知消息後,立刻同管理黃昏的城主福澤谕吉進行交涉,在雙方意見統一下,原本準備派太宰治去一探究竟。
但萬萬沒想到,這位看起來吊兒郎當的“黑之魔女”對此毫無興趣,并且用自己的方式拒絕了任務的派發,轉手交給了其他人。
因為太宰治身份和能力的緣故,在他明确拒絕的情況下,其實萊歐城方并不能強制要求太宰執行任務。
過往的事件裡,也曾有任務到一半,他突然撂挑子不幹,扔下爛尾的工作交由别人頭疼的先例。
沒有人能摸清楚他究竟是怎麼想的。
“遺迹會阻絕消息,無法探測到進入其中人員生命體征的事件,我們還是第一次遇到。”森鷗外略略歎氣:“福澤殿下甚至為此動用了邊界萊特皇室的資源。”
“事實上,在經過多方查證後,我們不得不承認,遺迹表現出來的種種異樣,都同古籍中記載的‘神明遺迹’有一定相似度。”
“當遺迹涉及到神明之時,我們便不能再随意派人進入其中。依據現有的人手,距離神明最近,受到過恩賜的,隻有太宰。”
“他無疑是進入其中的最佳人選。”
“可惜他不願意。”
森鷗外以一種相當遺憾的姿态表露一切,言語當中,卻沒有半分遺憾。
“所幸,進入其中的芥川隊長作為亡靈法師,能力非常好用。在他們失蹤的第七天,芥川龍之介用自己契約的‘羅生門’,将和他同行的中島敦送了出來。”
“我們從中島敦身上找到了一張繪制着魔法陣的羊皮卷,和一張由芥川隊長攥寫,字迹十分潦草的通訊信息。盡管芥川龍之介至今生死未蔔,我們卻從中得到了很大幫助。”
“等等,既然有人從裡面出來了,那麼為什麼不找他詢問遺迹中的訊息呢?”聽到這裡,中原中也及時打斷。
“中也先生相當敏銳呢。但很可惜,這個方法是行不通的。”森鷗外面色如舊,轉身,伸手撥動桌面右下角放置的一塊刻有和他袖口上如出一轍月牙印記的浮雕。
小型的簡單魔法陣應和啟動,浮動于空中形成一顆漂亮的七芒星。
旋即,森鷗外身後的衣櫃向兩邊移動,其中的金發愛麗絲早已扔下那件被蹂躏得不成樣子的外袍,跑到房間角落和一堆積木玩具進行交流。
自發挪開的衣櫃之後,是一扇光屏,其後的一道房間門被光屏擠在邊角之處。
森鷗外坐在辦公椅上,側身滑動,拿起桌上擺放的一通台式通訊機,用生澀的語言快速說了幾句話,旋即光屏之上出現了一個躺在病床上,半人半虎形态,通體白化,昏迷不醒的少年。
“如您所見,中也先生,這位屬于‘月下白虎’這一神獸種族最後的血脈,自遺迹當中出來之後,便處于昏迷狀态。”
“具療愈系的魔法導師與謝野晶子小姐言,他的一半魂靈不知所蹤。”
“事實上,當他從遺迹中被‘扔出來’的時候,身上還被‘羅生門’嚴嚴實實地纏繞保護着,我們并未從他身上找到任何傷口。他的昏迷原因無從尋找,身上甚至沒有一絲一毫被施加了魔法的蹤迹——就連元素波動,都平靜得近乎沒有。”
森鷗外無奈地攤了攤手。
中島敦作為被滅族的‘月下白虎’這一神獸種族的遺孤,身體的再生能力與基礎體能都遠超常人。
由于神獸總是會被上天格外溺愛,他甚至能夠免疫大部分基礎的元素魔法。
但有着這樣體質的白虎少年,竟然在遺迹之中被莫名其妙抽走半數的魂靈,隻能處于昏迷不醒的狀态。
“依照城邦法律,我們并不能對他使用會傷害魂靈的搜魂魔法,那會直接要了他的命。”
那張被護在虎化的中島敦胸前的通訊紙條上,隻用十分潦草的字迹寫下“危險”,除此之外,再無多言。
線索至此斷裂,沒有人知道遺迹當中發生了什麼,就像除了中島敦之外,沒有人知道,他究竟是怎樣被芥川龍之介的“羅生門”纏繞着,以近乎逃亡般從遺迹當中扔甩出來,而後落于遺迹外晝夜把守,不留任何時間空隙的護衛隊視線當中。
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在向所有人彰顯着,這一處遺迹應當封鎖。
但倘若就在此處停止,以現下萊歐城邦中多方勢力對遺迹“虎視眈眈”下,根本無法就此脫手。
并且,已經有人上報了那一隊探險雇傭兵失蹤的消息,在公衆的視線下,他們無法就此停下。
更何況,芥川龍之介還在遺迹當中。
森鷗外在多番考慮下,用迂回的方式,重新布了一個局。
早在太宰治繪制羊皮卷的魔法陣前,他就已經知曉這是個召喚類型的魔法陣。
原本的計劃中,森鷗外隻是想要将召喚出的東西通過城堡中的大型魔法陣打上烙印,以強制的方式迫使召喚出的東西代替前往遺迹當中。
屬于遺迹中的魔法陣,無論召喚出什麼,前往魔法陣都會事半功倍。
他們甚至不會為此有分毫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