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沒有想到的是,召喚出來的,竟然是一個如此年輕且陌生,有着獨立思考能力,完全是憑空出現的橘發青年。
更意外的是,通過這個魔法陣竟然間接将一直置身事外的太宰治拉入局中。
倘若太宰治能跟着實行這個計劃,那麼,後續的一切問題都将迎刃而解。
至于中原中也究竟是什麼,森鷗外并不關心。
他是一個奉行“最優解”的人,而眼下的情形,是結果最好的那種解。
于情于理,他沒有任何放過的可能。
“我已将所有事情和盤托出,向中也展現了我的誠意。那麼,已經和遺迹鍊接到一起的中也,是否願意接受我的提議呢?”
森鷗外将椅子重新轉正,面向中原中也,賦予他足夠的尊重與耐心。
在冗長的沉默當中,議台的雙方都以坦誠相見。
中原中也深呼吸:“其實我已經沒得選了,對吧?”
倘若中原中也拒絕,森鷗外會毫不猶豫啟動最開始的計劃——将召喚出來的東西帶到能打下強制烙印的魔法陣當中。
森鷗外對此但笑不語。
“我答應你。”
“那麼,合作愉快。”
森鷗外臉上的笑意顯得真實許多,起身,伸出一隻手。
中原中也面無表情單手拍了拍森鷗外的手掌。
在收回手時,他注意到森鷗外一直好奇地盯着自己的手腕,目不轉睛。
微微皺眉:“怎麼,你也有?”
黑暗處默不作聲的太宰治在此時合理地冒頭,伸手抓回中也的視線,笑得欠打極了:“森先生才看不見呢,他甚至連元素都感知到不到呢。”
“一般,在占星術方面越有天賦的,對于元素的親和力就越低。這種人,是一輩子都沒機會和魔法沾邊的。”
中原中也回想到最初森鷗外使用的幾個小型魔法陣,太宰治對此簡直了如指掌,不等中原中也産生疑問,便提前告知:“那是我閑得沒事做的一些便捷魔法陣。”
“這些東西隻要用特殊方法刻在合适的地方,注入制造者的魔力,就能照常使用哦——隻是需要定期補充元素魔法力。”
他的語氣散漫,臉上如同黑貓般洋洋得意的傲嬌感卻不似作僞。
“太宰的确用這樣的方式賺了不少外快。”森鷗外在一旁适時補充:“從資産方面而言,太宰确實是個值得托付的對象。”
盡管太宰治說得随意,但中原中也還是能感覺到這些東西并不像表現出來那樣簡單。
它們從側面角度證實了太宰治的實力。
中原中也微窘,低聲喃喃:“這家夥不管從什麼角度看,都和值得托付沾不上邊吧。”
該說不說,不愧是父子,連一本正經地昧良心說話都能如此相似。
“好啦好啦,夜長夢多,我的倒黴學生還在遺迹裡嗷嗷待哺呢。”太宰治歪頭,單眼快速睜眨,笑得無害。
倘若不是先前和森鷗外得對峙中,曾反複聽到“太宰治拒絕進入遺迹”,中原中也都快以為他是什麼探索狂魔,對此報以極大熱情了。
“太宰真是相當有幹勁嘛,這麼期待和中也的探險啊。”森鷗外在一旁拱火,顯然對于看樂子,同樣有着極大愛好。
“啊,倘若不是森先生這麼惡心,我也不會這樣沒幹勁啊。隻要别見到你這張倒胃口的臉,讓我做什麼都行啊。”太宰治微微後仰,白眼一圈,對森鷗外的怨氣簡直快要将中也腌入味。
中原中也揮開他悄無聲息靠過來的頭,撇撇嘴。
“走吧,太宰。”
中也轉身,預備向門外而去。
“哎?中也要去哪裡?”太宰治驚異地湊上前,攔住中也的去路。
“順着它的指引走呗。”
“啊,不用這麼麻煩啦。”太宰治笑着牽住中也被籠在他魔法外袍下的手,回身向着森鷗外背後的光屏而去。
中也完全順從于他的安排,默默跟在後面。
太宰治走到那扇被光屏擠到最下方,被人忽視的門處,伸手按住把手,尾音輕輕上揚:“準備好了,三、二、一——”
“見證奇迹——”
在中也的視角裡,如潮水般的元素色彩如同漫天星河,向着太宰治奔湧而去。
他的手和門扉相鍊接的地方,複雜的芒星交疊着閃現,被推開的門後,光輝将人溫柔地籠罩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