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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燭影绯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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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朝後,白珊珊立在禦書房外廊下,廊角銅鈴被夜風撞出細碎聲響。透過雕花槅扇,她看見楚天佑負手立在輿圖前,玄色衣袍裹着單薄的背影,案頭堆積的奏折被燭光染成暗紅。自白日青雲盟在朝堂發難後,朝臣彈劾的折子如雪片般飛來,民間《楚運衰微十二證》的流言也愈演愈烈。檐角殘雪簌簌墜落,在青石闆上砸出深色水痕。

半月前宮宴上,宋雲璋舉杯時露出的暗紋錦緞裡襯,與昨日其寵妾林氏披帛上的刺繡圖案重疊在她眼前。更甚者,尚書家二小姐無意間提及的宋府深夜訪客——那些連府中老仆都叫不出身份的生面孔。這些線索像蛛絲般纏繞,織成一張令人不安的大網。可她清楚,若将這些猜測告知楚天佑,以他護短的性子,定會立即派人徹查,反而打草驚蛇,更會将她死死困在宮中。

“姑娘,安神湯要涼了。”丫鬟捧着食盒輕聲提醒。白珊珊接過青瓷碗,推門時帶起一陣穿堂風,燭火猛地搖晃起來。楚天佑聞聲轉身,揉着眉心的動作滞在半空——她今日特意換了件素色襦裙,發間隻别着枚竹節銀簪,倒與初見時江湖俠女的模樣有了幾分相似。

“天佑哥總說禦膳房的蓮子羹太甜,”白珊珊笑着舉起碗盞,熱氣氤氲中,她故意晃了晃腕間新系的紅繩,“我按着江南的法子加了薄荷,還偷偷放了兩顆蜜餞。”楚天佑指尖觸到碗壁的溫度,目光卻落在她鬓邊銀簪上——那是前日太後在茶會上,當着一衆貴女的面親手為她插上的,說是“未來國母該有的儀度”。

“這些日子辛苦你周旋,”他喉結動了動,茶湯在碗中蕩出漣漪,“”往後不必勉強自己應酬那些......”話音未落,白珊珊突然伸手覆上他持碗的手背,冰涼的指尖驚得楚天佑一顫。

“天佑哥可是小瞧我了?”她歪着頭,發間銀簪随着動作輕晃,“當初在青崖山,我能揮劍斬斷刺客的咽喉;如今在這京城,倒學不會與貴婦人說幾句體己話了?”她故意将尾音拖得俏皮,卻見楚天佑神色愈發凝重,眼底血絲在燭火下泛着暗紅。

白珊珊心頭微顫,将那些盤旋在腦海裡的可疑線索默默壓下。她清楚,若将宋雲璋與其林氏的關聯、宋府深夜來客這些事和盤托出,楚天佑定會想盡辦法阻攔她涉險。

“在想什麼?”楚天佑的聲音突然響起,驚得她指尖一顫。茶盞中的安神湯晃出細小漣漪,倒映着他眉間深深的褶皺。

白珊珊垂眸掩去眼底的思緒,将茶盞輕輕推到他面前,綻出個溫柔的笑:“在想明日侍郎府的茶會呢。太傅家的千金新得了本前朝的《女誡注疏》,正邀大家同賞。”她故意用輕快的語氣說着,“天佑哥可知,那些夫人小姐湊在一處,話題可有意思了。”

楚天佑卻沒有回應她的玩笑,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茶盞邊緣,半晌才道:“近日青雲盟接連上奏彈劾,民間流言也甚嚣塵上......你若覺得為難,這些應酬便推了吧。”他的聲音裡藏着不易察覺的擔憂。

“為難?怎麼會。”白珊珊湊近他,發間的素銀簪子随着動作輕輕晃動,“天佑哥忘了?那年在城郊破廟,我們被困整夜,最後不也好好的?”她的氣息帶着薄荷的清涼,“不過是些後院的聚會,能有什麼難的?”

楚天佑看着她明亮的眼睛,緊繃的神色稍緩。記憶裡,她總是這樣,哪怕處境艱難,也能笑着安撫他。

“如今局勢複雜,”楚天佑低聲道,目光掃過案頭堆積如山的奏折,“我不願你卷入這些紛争。”

白珊珊伸手輕輕覆上他握茶盞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瓷面傳來:“天佑哥無需憂心。那些夫人小姐們,平日裡就愛聊些家長裡短。我去湊湊熱鬧,說不定還能聽到些有趣的消息,給陛下解解悶。”她俏皮地眨眨眼,又将涼透的茶盞重新捂暖,“就像這碗安神湯,慢慢品,總能嘗到甜頭。”

楚天佑望着她故作輕松的模樣,知道再勸也是無用。他輕歎一聲,接過茶盞:“珊珊,萬事當心。”

“放心吧!”白珊珊笑着起身,發間銀簪在燭火下泛着微光,“等我明日從茶會回來,定給天佑哥講些好玩的事兒。”

她在他唇角飛快烙下一吻便泡開,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廊下,楚天佑仍握着那盞茶,暖意從指尖蔓延,卻驅散不了心頭的陰霾。他望着案頭的彈劾奏折,暗暗發誓,無論如何,都要護她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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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風裹着銀杏葉掠過朱雀大街,丁五味攥着信箋在青石闆路上來回踱步,羊皮靴碾碎滿地金箔般的落葉。三日前收到的加急信還帶着小香指尖的溫度,泛黃的信紙上墨迹暈染:“百善莊流民聚集,存藥告急......”他望着街邊挂着“楚運衰微”白布的茶樓,眉頭越皺越緊。

自青雲盟掀起彈劾風波,《楚運衰微十二證》的流言如瘟疫般蔓延。街頭巷尾,百姓們議論着“陛下偏袒西涼商隊”、“苛捐雜稅壓得人喘不過氣”,卻不知這些都是有心人的陰謀。丁五味作為楚天佑的摯友,看着國主因莫須有的罪名日夜憂心,心中燃起一團火——流言能毀人清白,他便要用仁術重鑄民心。

更重要的是,百善莊的困境像根刺紮在他心裡。那些流民缺醫少藥,小香在信中描述的慘狀讓他徹夜難眠。丁五味握緊拳頭,暗暗發誓:一定要開一家醫館,既為救治百姓,也為幫楚天佑洗刷冤屈。他深知,比起蒼白的辯解,百姓親身感受到的善意更有力量。

五日後的清晨,青州來的馬車碾過露水未幹的官道。車簾掀開時,六十二歲的丁五行拄着棗木拐杖探出身,雪白的山羊胡被晨風吹得亂顫。丁五味趕忙上前攙扶,卻見父親渾濁的眼睛突然一亮——車中傳來輕柔的女聲:“丁老伯當心石階。”小香半跪在地,素色裙擺掃過落葉,雙手穩穩托住老人的手肘。

“好丫頭,這手勁兒比我那不成器的兒子穩當多了!”丁五行笑着落座,金絲眼鏡滑到鼻尖。他偷偷打量着小香:姑娘家發髻用彩色條随意束着,腕間纏着浸過藥草的舊帕子,正踮腳取下車頂的銅藥罐,動作雖不娴熟卻透着股認真勁兒。馬車颠簸時,她還不忘用軟枕護住丁五行膝頭,輕聲說:“老伯再忍忍,已能望見京城的角樓了。”

五味醫藥坊籌備期間,丁五味總找借口往小香身邊湊。那日教她辨認紫蘇與薄荷,兩人的手指在竹筐裡碰到,小香耳尖瞬間紅透,慌亂中打翻了裝着艾草的陶罐。丁五味一邊收拾,一邊沒話找話:“你記藥方的樣子真像我娘......”話出口又後悔,偷偷瞥她,卻見小香低着頭,用發梢擋住笑意。

開業前的深夜,醫館後院的蟋蟀叫個不停。丁五味攥着從當鋪贖回的銀镯子,在柴房外來回踱步。小香正蹲在竈台前熬制膏藥,火光映得她側臉柔和。“小香,”他突然開口,驚得姑娘差點碰翻藥罐,“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小香垂眸攪着藥汁:“跟着五味哥學本事,不算辛苦。”

“不是這個!”丁五味急得跺腳,銀镯子硌得手心生疼,“我是說.....你願意......一直留在我身邊嗎?不是當侍女,是......是和我......過日子。” 他越說聲越小,最後幾個字幾乎要被風聲卷走。

小香的木勺"當啷"掉進鍋裡。她望着咕嘟冒泡的藥湯,眼眶突然發熱。來京城的路上,丁五行問起她的身世,得知她無父無母時,老人歎了句“以後就當這裡是家”;每日清晨,丁五味總會把新烤的炊餅偷偷塞進她的竹籃;此刻少年局促的模樣,讓她想起百善莊分别,她将香囊贈予他後急忙跑開,耳尖也同樣紅得厲害。

“五味哥,我......我願意。”小香輕聲說,聲音卻像驚雷在丁五味耳邊炸開。他猛地掏出镯子,三兩下套在她手腕上,大了兩圈的銀镯晃出清脆聲響:"等醫館賺了錢,我給你打金的!"

五味醫藥坊新張那日,梧桐葉在門楣的鎏金牌匾上投下斑駁陰影。丁五味撓着後腦勺,看着父親在太師椅上坐下,喉結動了動:“爹,我想娶小香。”話音未落,正擦拭藥櫃的小香手一抖,瓷罐發出輕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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