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灼在病房裡對着手機直播目睹了全過程,他氣得把手機都砸了。
“又被那混蛋擺了一道!氣死了老子了!”
砸了手機,又砸了病床旁的水果點心後,他終于冷靜下來了。
想起郭軒受傷的事,他打電話表示慰問,對方說已經在醫院包紮完了傷口,刀子上沒毒,但是這隻手掌恐怕要廢上好幾個月,陸灼這才放心了點,同時也心有後怕,那飛刀要紮的是别的地方,他這兄弟可就白白被自己斷送小命了。
陸灼實在咽不下這口氣,但又實在不知該怎麼對付沈清明那隻詭計多端的老狐狸,正苦惱之際,病房裡來了新的探視者,是陸雲臻,他親爹。
陸雲臻一進病房,房間裡的空間都瞬間冷了幾度。他永遠穿着得體的西裝,一絲不苟地打着領帶,像個五髒六腑都黑透爛盡的儒雅紳士。
陸灼馬上把背挺直了。
到現在,他那聲“爸爸”都很難叫出口,看到陸雲臻來,隻是張着嘴,有些錯愕,又不知該稱呼什麼。
陸雲臻說,“我有空過來看看你。”
陸雲臻嘴上雖說着關心的話,但是神情永遠冷冰冰的,更像是來奔喪的。
陸灼撓撓頭,“哦,我沒事……過幾天……過幾天我就可以出院了。”
陸灼雖然讨厭陸雲臻,但是一見到他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不自覺地就想往後縮。他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像寒潭,讓人生畏。
陸灼原以為陸雲臻會責罵一番,誰想他隻是說,“打你的人我找到了。”
陸灼突然便緊張起來,他并不想讓他介入此事。
“你怎麼找到的?”
“查校門口的監控,隻要知道車牌号,查人就不是難事了。”
他陸雲臻要找一個人,别說是s市了,就是翻遍整個中國都能找出來。
陸灼知道陸雲臻一出手,對方就不隻是斷一條腿和胳膊那麼簡單了。他隻是想報複沈清明,但并不想讓他死。
他擔心道,“你準備拿他怎麼辦……你可别鬧出人命啊”
陸雲臻冷笑道,“法治社會,我不會動粗的,我隻是想讓他賠點錢。”
陸灼本來覺得賠錢這種懲罰也太輕了,但想着總比他爹動粗亂來好,大不了回頭他碰到沈清明再補上幾腳算了。
他說,“那你一定要讓他大出血啊。不要輕易饒過他”
陸雲臻點頭。
陸灼又不放心交代,“你不要告訴他我是你兒子。”
自己打不過,找老爹去出氣,本來就很丢人了。但是對付沈清明那種老奸巨猾的狐狸,他不搬點救兵恐怕一輩子都報不了仇。
“怎麼?當我兒子很丢人?”陸雲臻面色不悅。
陸灼小聲嘟哝道,“你自己不也覺得丢人嗎,不然怎麼會等大兒子死了才去孤兒院撿回我……”
他擡頭看到陸雲臻臉色漆黑,像一顆立刻要爆炸的炸彈,便馬上改口道,“隻是覺得,找人幫我報仇很丢臉嘛。”
陸雲臻神色緩和了一些,但說話跟子彈一樣擊打在陸灼身上,“你是我陸雲臻的兒子,堂堂陸家繼承人,不要跟隻野猴子一樣到處惹是生非,讓人見笑。”
陸灼想反駁,但隻是咬了咬嘴唇,心不甘情不願地表示悔過自新,“知道了”。
他知道陸雲臻來看他也并不是真的關心他,隻是覺得陸家繼承人被人揍了這件事傳出去很丢他的臉,所以來核實情況,準備為自己掙回面子。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陸雲臻轉身離開了,像一抹黑色被抽去,病房裡又亮堂了許多。陸灼松了口氣。
他雖然讨厭陸雲臻,但他來看他,他心裡卻還有些意外的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