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後來兩天,陸灼沒有去學校。
他在家裡閉門思過了兩天,想起沈玉流淚的眼睛,隻覺得懊惱萬分。說好的沈清明是沈清明,沈玉是沈玉,他怎麼能把對沈清明的恨轉移到沈玉身上?他簡直禽獸不如。
掙紮了兩天後,他還是準備和沈玉去道歉。
陸灼依然等學校裡人都快走光的時候,過去他的班級。沈玉總是回家很晚,他像自己一樣,不願意回家。
今天,沈玉班級的門關了,陸灼想着沈玉應該已經回去了,便也準備離開,但他無意見從窗簾的縫隙裡瞄了一眼,卻見裡面有人影在晃動。
他停下腳步,聽到聲音。
“小玉,小玉你好美啊……”
小玉?陸灼心頭一顫。
借着窗外路燈投進去的光,陸灼看到了教室裡的人,竟然就是沈玉和他的班主任秦途。
沈玉坐在課桌上,身子後仰,雙手撐在桌子上,他的衣服被扯落于肩頸之下,秃頂的男人貪婪地啃咬着他裸露的皮膚。
他沒有反抗,這甚至是一種邀請的姿勢。
“老師,真的喜歡我嗎?”
“喜歡,當然喜歡,老師最喜歡小玉了。”
“那老師願意為了我做任何事嗎?”
沈玉抱着秦途的頭,秦途将那張油膩粗糙的臉整個埋在他身上,瘋狂地親吻着。
“願意,就是讓我去死我也願意。”
沈玉便笑起來,夜裡他像個吃人心的鬼魅。
陸灼隻覺得遍體生寒,那個他認為純潔的一塵不染的小娘炮竟然會和秃頭老男人做這種事。
他想起那日他在他身下的樣子,明明那麼生澀純潔,怎麼突然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還是他隻是在自己面前僞裝而已?
一種強烈的惡心感令他幾乎吐出來,盡管他肯定自己不愛他,但他還是覺得自己被背叛了。
他狠狠掄起一拳,砸在窗戶玻璃上,裡面的動靜停止了,他便倉皇狼狽地逃跑了。
*
兩日後,第一個到達教室的學生發現秦途死在教室裡,以一種極其詭異的姿勢。
他脫光衣服,雙手被反捆在椅子背後,頭上套上了塑料袋,是活活憋氣死的。地上有水迹,他死前曾有過快樂高/潮,警察取下塑料袋後,他的臉上仍帶着愉悅的笑容。
人人驚恐不安,學校馬上停了課,并嚴厲告誡學生,禁止将消息外傳。
*
陸灼和彭軒一夥在學校附近的台球館打台球,彭軒發現陸灼今日心事重重,總是心不在焉。
“怎麼了?陸灼,還在想學校死人的事情啊,心不在焉的。”彭軒說。
“原來陸少爺這麼膽小啊,平日幹架時候可沒這麼慫,恨不得幹出人命。”李解也揶揄。
陸灼回想着昨天在沈玉教室看到的場景,又聯想到今天的命案,忽然覺得毛骨悚然。
那個秃頭的死和沈玉有關嗎?他一副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怎麼可能是殺人兇手?但是他和死秃頭的那種關系又很難不被懷疑。
郭饕的球杆差點怼到陸灼的太陽穴,“喂,你到底怎麼了?說要出來玩,卻又這麼心不在焉。”
陸灼用手擋開他的球杆,這才回過一點神來,“我早看那個死秃頭不順眼了,死了挺好。”
李解也不知陸灼哪裡來的恨意,“他跟你沒仇吧,陸少爺。這話勁可不能亂說,要是傳出去,警察鐵定要找你去問話的。”
陸灼拿起球杆,一杆進洞,“全天下肥頭大耳,又喜歡占人便宜的老男人都該去死。”
*
這天陸灼剛出台球館,就被人一棍子敲暈綁走了。
彭軒他們眼看着綁架陸灼的車子飛去很遠,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随後手忙腳亂地報警搬救兵。
*
陸灼是在一間廢棄廠房裡醒來的,沈清明又坐在他的面前,優雅地翹着他那雙美麗破碎的大長腿。
陸灼知道沈清明肯定又會來找自己的麻煩,他倆就這麼一直不死不休地相互撕咬和折磨着,可他喜歡這種糾纏。
陸灼慢慢爬起來,沖他笑,“沈清明你是不是看上我了啊?才幾天沒見,又這麼迫不及待地來見我。”
他亮着一口白花花的牙,頭發很短,皮膚麥色,雖然是城市裡的公子哥,卻像是鄉野間土生土長的,有着一種打不死的頑強的生命力。
沈清明壓根就沒想好該拿他怎麼辦,隻想先打一頓讓他屈服了再說。
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手下,手下拿起棍棒一頓揮舞。
廠房裡傳出陣陣慘叫聲,間中夾雜着各種難聽的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