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晚被陸灼推下橋，腦袋磕在橋下的一塊石頭上，昏迷了一整夜，今天早上才醒來，醒來後看到橋上到處散落的物品，便瘋了一樣到處找人。

後來一個陌生電話打來，告訴他沈清明在醫院，他才放心了點，帶着保镖們趕來了醫院。

他進了病房，看到沈清明腳上纏着的繃帶，眼眶一紅便跪了下來。

他人高馬大，身體強健，跪下來時整個樓層都似跟着震了一震。

“對不起，先生，是屬下無能，沒有保護好你，先生請處罰我吧。”

沈清明瞥了一眼他頭上還沒包紮的傷口，道，“我沒什麼事，你去處理一下自己的傷口吧。”

“我的傷口不礙事的，勞煩先生擔心了。”

馬路慢慢地從地上爬起來，“先生需要屬下去殺掉那小子嗎？”

沈清明知道隻要自己一聲令下，馬路就是粉身碎骨也會去替他幹掉陸灼，但是此後陸雲臻絕對繞不過他，他會死得更慘。

“算了，他爹你得罪不起。我另有打算。”

*

沈玉後來在馬路那裡才聽說沈清明受傷住院的事，這些天相處下來，雖然父子倆經常針鋒相對，但沈玉對沈清明的敵意削減了很多，他是能感受得到沈清明的關心和在意的，隻是他和自己一樣，因為沒被愛過，所以也學不會愛人，隻是永遠仰着高傲的頭顱，露着見血的刺，才讓每一次靠近都變成了激烈的對峙。

沈玉幾次想發短信給沈清明，但是打完字便又删了。

馬路看出他的猶豫，道，“少爺要不自己去醫院一趟吧，先生應該會很高興的。”

“不了，你替我問候他就行了。”

沈玉開始好奇沈清明受傷的事，“他的傷是誰弄的？”

馬路本來想脫口而出“陸灼”這個名字，但想起沈清明的叮囑，馬上又閉了嘴。

沈清明交代過不準把當晚之事告訴任何人，尤其是要對沈玉保密。

“是……是生意上的糾紛。”馬路說。

沈玉看他眼神閃爍，大概猜出是誰了。

換别人還真不敢對沈清明動這個手，隻有陸灼，他像隻未被馴化的豹子，睚眦必報。

現在比起沈清明的傷勢，他倒更擔心陸灼的安危。

*

陸灼兩天沒有去上學，渾渾噩噩地躺在家裡。這兩天他一閉上眼就是沈清明，夢見他柔軟的嘴唇和細膩的肌膚，早上醒來時床單上都是一片淋漓。

他在夜總會酒吧見過很多身材曼妙的美豔女郎，在學校裡也見過許多清純可愛的女生，收到過很多情書和表白，但卻從未對任何女生有過情/欲幻想。連一直鬼混的狐朋狗友都嘲笑他是中看不中用的純情處男。

如今他卻對一個男人念念不忘。

他覺得自己大概真的是同性戀，他花了一整晚時間都在網上搜索同性戀成因和治療方法。

他的搜索框裡面都是諸如此類荒唐的問題：

“對男性身體産生沖動是同性戀嗎？”

“同性戀該吃什麼藥？”

“看心理醫生能治好同性戀嗎？”

狐朋狗友們見他沒去學校，打來電話，都被他挂斷了，他心煩意亂，不想和任何人說話。

直到沈玉打來電話，他猶猶豫豫地才接了。

“你兩天沒來學校了，我有些擔心你。”沈玉說。

“哦，那破學校我不想上了。”

他已經想好轉校的事了。

“沈清明受傷住院了。”沈玉沒有直接問，隻是想探探他的語氣。

陸灼頓了頓，“哦……那家夥應該壞事做多了，報應來了。”

他那天回來以後确實在反思，自己踩的那幾腳是否太用力了。

“他……他的腿還好吧？沒有被截掉吧？”

沈玉這下确定确實是他幹的了。

“我沒有去過醫院，不知道他的傷情。”沈玉說。

陸灼心裡忐忑起來，他原隻是想給沈清明一點教訓，未料到事情會變成如此。

“陸灼，沈清明不會放過你的，你轉校吧，轉到一個他不知道的學校。”沈玉雖然舍不得他，但更怕沈清明會弄死他。

陸灼知道沈清明睚眦必報的性格，但如今他已亮出陸雲臻這張底牌，晾他也不敢拿自己怎麼樣，頂多就是又逮住打一頓，大不了他平時上學再找兩個貼身保镖跟着。

何況他堂堂南高小霸王，憑什麼見了沈清明就得跟老鼠見了貓似的躲着。

他煩躁起來，道，“老子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還是操心操心自己吧，警察都盯上你了。”

沈玉沉默了，他知道自己成嫌犯的事了。

他緊握着手機，将故事心裡過了一遍後才向陸灼解釋，“他一直逼迫我跟他好，我也恨他，但人不是我殺的。他逼迫的人也不止我一個……”

陸灼想起來那天看到沈玉主動迎合秦途的樣子，他本來心生厭惡，覺得沈玉不過套了一張無辜清純畫皮，扒開來不知是個什麼鬼怪，但今天聽着他簡短的解釋，他很快就相信沈玉是被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