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清明不知自己是怎麼暈過去的,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醫院裡,被踹折的小腿已經被綁上了厚厚的石膏,為他醫治的醫生是溫涼。
溫涼看着他被陸雲臻抱進急診室,陸雲臻說沈清明的腿是被仇家追殺打斷的,溫涼雖有疑惑,但也沒有多問。
他為沈清明做了ct檢查,發現小腿腿骨斷成了兩截,需要緊急安排一場手術。
他脫掉沈清明的衣服,為他換病号服時看到他滿身的紅印,那不像是打鬥留下的傷口,更像是……吻痕。
他想起陸雲臻抱着沈清明進手術室的樣子,他将自己的大衣披在他身上,讓他的腦袋貼在自己胸口,小心翼翼如抱情人。
溫涼沒再敢往深處想。
沈清明睡得很沉,以至于溫涼為他做身體檢查時他都沒有任何知覺,直到手術開始前,他才短暫的醒了一下,問了一句,
“我在哪兒。”
溫涼還來不及回答他,他便又昏昏沉沉地睡過去。
一切準備就緒後,溫涼為他上了麻醉,順利地進行了手術。
*
沈清明看着自己又破破爛爛的腿,才慢慢想起昨晚發生的一切。
他整個人猶似在油鍋裡反複煎熬了一夜,到現在仍覺得全身的骨頭散着架,湊不到一塊,拜那對人渣父子所賜,沈清明遭受了此生最大的羞辱。
萬般情緒在心頭轉了一圈後,他又平靜下來了。罷了,就當是招了個活還不錯的男/妓。
“是陸雲臻送我來醫院的?”
“是,是陸先生送來的。”溫涼說。
“他怎麼跟你說的?”
“他說您的腿是被仇家打斷的。”
“仇家?”
沈清明想起陸灼這種小兔崽子,原來隻不過想給他一些教訓,讓他遠離沈玉,這下沈清明真的要和他不死不休了。
此時溫涼的手機響了,打來電話的确實陸雲臻。
“溫醫生,麻煩讓沈先生接電話。”
溫涼把電話遞給沈清明,“陸先生打給你的。”
沈清明一聽是陸雲臻,昨夜種種便又浮現眼前,臉燒得跟着了火一樣。他原本想一口拒絕,但又覺得刻意避嫌倒顯得他非常介懷昨夜之事,不過是□□好,有什麼羞于面對的。
他接起電話。
電話那邊道,“清明,你身體怎麼樣了?”
他直呼他名字,好像昨晚之後,身份都不同了。
沈清明看了一眼綁滿石膏的腿,無奈道,“托你和你兒子的福,我這條腿怕是要截肢了。”
電話那頭頓了頓道,“有那麼嚴重嗎?那小兔崽子下手真不知輕重。你放心,我會給你找到全國最好的醫生,能保住你這條腿的。”
“不必了,這條殘腿我也用膩了,确實也該換一條了。你或則你兒子的,随便哪條腿都可以。”這次他絕對不會再放過這父子倆的。
陸雲臻真的認真考慮了一下,道,“那還是他的腿吧,改天我就親自把他送來負荊請罪,要殺要剮随你開心。”
他會大義滅親?沈清明才不會信他的鬼話,這混蛋八百個心眼子,輕信他任何一句話,他都可能掉進l另一個深坑裡。
他挂了電話,心頭卻再也無法平靜了。
他瘋狂地想剁了陸灼,再把陸雲臻廢了,但也知自己與陸雲臻硬實力相差懸殊,每次對陸灼莽撞的暴力行動也換不來自己想要的結果。
他還得從長計議。
溫涼從他們的對話裡得知沈清明的腿是陸雲臻的兒子傷的,不知結了什麼深仇大恨,能下如此重的手。
他看沈清明臉色不好,便安慰他,“沈先生,生氣不利于傷情的恢複。”
沈清明看着窗外,已經快中午了,但深秋的太陽帶着一些涼意,仍像是昨晚的那個月亮。
他長長地舒了口氣,轉過臉來時面色已經平靜了。
他說,“我過兩日就回家休養,麻煩你了,溫醫生。”
溫涼點點頭。
他正準備出去時,院長進來了。
院長秦仲也是沈清明的舊識,此前一直在國外考察,這次回來主要是為了操辦女兒的婚事。
他的乘龍快婿正是年輕有為的骨科主任醫師,溫涼。
秦仲對沈清明寒暄了一番後便摟過溫涼的肩,道,“我女兒女婿本月十五舉辦婚禮,不知沈先生能否賞臉來參加。”
溫涼隻是略為尴尬地笑着,笑不達眼底,沈清明總覺得這個年輕溫柔的醫生眼底下落着一層烏青,藏着很多不為人知的心事。
沈清明看了看自己的腿,無奈道,“我就是想來,這腿也走不了,不過屆時,我會讓人送上厚禮的。”
他看向溫涼,道,“溫醫生,新婚快樂。”
溫涼推了推眼鏡,臉上的笑容更苦了。
*
院長離開後不久,馬路才帶着一衆保镖趕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