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口而出的“苦夏”發言讓月見徹底清醒,她猛的放開夏油傑的手,慌忙道了晚安匆匆離去。
沒有去管夏油傑的欲言又止和慌亂。
一句苦夏,耗盡了月見遙歌所有的心力。
像是啟動了什麼開關,自此之後事情就會一發不可收拾,從而徹底脫離掌控。
月見把自己甩在床上。
她靜了一會,緩緩的摸出手機。
「有人在殺我,查不出是誰。」
屏幕的光亮在幽暗的房間格外明顯,它照在月見遙歌的臉上,冰冷的白光映的那張昳麗精緻的小臉毫無血色,猶如吸食人類血肉的女鬼。
惡迹斑斑的術師殺手遭人追殺并不稀奇,但他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被追殺,哪怕他本不應該活下來。
自星漿體事件過去的幾個月,月見私下找到了伏黑甚爾,并提出幫助他隐藏身份暫時躲避風頭,月見要伏黑甚爾活,可偏偏有人想要他死,在這個時間點。
到底是誰?
月見遙歌有種預感,這件事不會就這麼結束。
和高層對峙這麼長時間,月見遙歌利用一切手段調查咒術高層的内部消息,想要弄清羂索到底有多少耳目。
這事遠在橫濱的劇本精太宰治也幫了不少忙。現在月見已經有了一份大緻的名單,但仍不能輕舉妄動。現在的月見和以後的五條悟一樣,想要把高層殺了換一批新的人上去确實輕而易舉,但誰又能說新一批的人有多少是幹淨的呢?
但她和五條悟又不一樣,隻要羂索被她了結,那殺了這些糟心的東西也未嘗不可。沒了羂索在背後勾結,這群爛橘子月見遙歌必除。
但敵暗我明,現在打草驚蛇隻會讓羂索潛藏的更深,到時候更不好辦。他都計劃了一千年,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和謀劃,萬一真的蟄伏下去,月見形單影隻,再找他就更浪費時間了。絕不能讓類似澀谷事變的事件發生。
所以月見這段時間把自己搞得人盡皆知的狼狽,就是想賣個破綻。
明碼标價的要錢在那群自以為是的老橘子眼裡隻是她的“逞強好勝”而已。她什麼都不要的這麼賣力幹活才會引起懷疑。
月見一向藏拙,她可太明白低調着悶聲幹大事的重要性了。她就是要藏,要忍,要一點一點的透露出自己的特殊,要轉移視線,要讓所有人都輕視她。步步為營,把自己漸漸溶于黑暗,逐漸掌握羂索的行動,反向了解他的步伐,從而在不知不覺中逼迫他,改變他,讓他陷入她的陷阱。
想狩獵,首先要以身入局,成為獵物。
這麼長時間收集到的名單和證據就放在這個房間的抽屜裡。萬中有一事情有變,夏油傑和五條悟也可以通過這份名單規避不少風險,少走很多彎路。
月見得益于自己的術式和結界術有共通之處的便利,結界術玩的爐火純青,抽屜上面下了特制的場。
非特定之人不能打開,哪怕是行星撞地球的強度都不能打開它分毫,而能中斷術式的天逆鉾也被月見用相同的方式鎖住。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能阻止月見遙歌。
原本應該如此才對。原本應該是這樣才對,但隻有一件事。
伏黑甚爾不應該被追殺。
因為羂索不會幹這件事,先不說死滅回遊裡他複活了伏黑甚爾,現在他沒有殺死伏黑甚爾的理由。
殺了伏黑甚爾有什麼好處?他又不知道劇情。
想要這,月見遙歌身體突然控制不住的打了個顫。
身為局外人和身處棋盤中心的感覺截然相反。
漫畫裡的羂索即便被塑造的再好,他在讀者觀衆眼中依舊隻是個漫畫裡的反派而已,他是不完整的,片面的,殘缺的。
但月見身處這個世界之後,世界完整了,它有自己的世邏輯和局勢,有自己曆史和遺憾。所有人也都是完整的。他們不是簡簡單單的幾句資料就能形容出來。
羂索為了自己的大業謀劃千年,身為目前通過上帝視角唯一知道他計劃的人,面對一個活了千年的老妖精的壓力不為人知。
月見不可能知道羂索的全部計劃和所有背後手段,所有才會如此緊張防備。
就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你明知道它要被防範,要刺破,走錯一步就會死,但你無法告訴别人,自己又無能為力。
那種恐懼感,壓迫感,一度讓月見發瘋。
如果,真的有除了羂索以外的勢力摻雜其中……
除了盤星教,殺手Q,咒術界的老橘子和大boss羂索,還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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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見遙歌從浴室出來,用毛巾卷住長發。她從小到大都沒有吹頭發的習慣,過了這麼多年早已根深蒂固,哪怕在日本生活了這麼長時間,好多習慣也沒有變得“日式”。
她拿起滿是血污,破損嚴重的衣服想丢進垃圾桶,走到垃圾桶邊上的時候遲疑了一下,歎了口氣轉身扔進髒衣簍。
這條裙子是家入硝子選的。
躺在床上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四點,手機上顯示着白天的任務日程。
她拿起書桌上的手記本,靠在床頭以大腿為桌,把這兩天的行程安排一一寫在紙上,再把今天做的任務情況簡單做了備注。這是她當老師時的習慣,相較于電子設備,她會更傾向于紙質記錄。
寫字和記錄會整理她的思緒,放松她的神經。
而且紙質記錄也會定期備份,以保萬無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