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歌在初夏的夜晚出生,産房裡的新任母親摟着女嬰小小的身體,笑着和護士說了早就想好的名字。
“叫遙歌,遙遠的遙,歌聲的歌。”
遙歌本人也說不太清這個名字到底有沒有别的寓意,因為她還沒長大時,母親就因為意外去世了。
隻有字面意思還是單純覺得喜歡這兩個字,還是因為别的什麼,遙歌一輩子都不會知道答案。
後來她改了改,她八輩子都不知道答案。
進入輪回之後,除了第一次還算有個陪她到四歲的爸媽,其餘時候大多都沒有的,也不能說沒有。
基本上都是死了的。
所以她一直用的都是第一次輪回的姓氏和自己的名字。
第六輪回裡月見遙歌在關鍵時刻幫太宰治擋了緻命傷害,可算是找到由頭好好睡一覺了。
因為在醫院睡不着可以提供藥物。
之後太宰治忙完去看她,月見吃着他拿國木田獨步的工資卡買來的水果。
“月見桑你…一直都很辛苦呢。”
“怎麼這麼說?”月見削蘋果的動作漸緩,她知道瞞不過太宰治,所以也沒否認。
除了裝作去美味軒吃咖喱恰巧救下孩子和店長的那一次,月見和太宰治在這一次沒有任何交集,她那時已經無比厭倦和恐懼和人相處,哪怕是太宰治。
她在武偵社的定位很迷,從小跟着福澤谕吉長大,年齡上算是江戶川亂步的妹妹,在江戶川亂步堅持自己有異能力的情況下,月見遙歌是唯一一個沒有任何異能力的社員。
雖然武力值很高,但摸魚大王。
按理說太宰治在入社後見到月見應該會和任何人一樣,和她成為朋友。但織田作收養的孩子都會甜甜的叫姐姐了,太宰治還是和月見顯得十分疏遠且禮貌。
不是因為别的,隻是他第一眼,就看出月見遙歌的狀态。
那是無時不刻都想結束自己生命的狀态,太宰治深知自己的爛泥屬性,生怕和月見多說一句話月見轉頭就會去跳樓。
這都是為了保護救命恩人。沒想到吧。
開玩笑的,太宰治十分聰明,他隻是很敏銳的察覺到了月見對社交的抵觸,尤其是對自己,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他選擇不觸這個黴頭。
“真沒想到。”坐在病床上月見愣了,“但你知道阻止不了我才對。”
“所以才後悔了。”太宰治說,“要是有下輩子,我一定早點認識你。”
月見又笑了,她吃完蘋果。拿出枕頭下的信封遞給太宰治。
“幫我交給亂步,謝謝啦。”
“歌醬…做個好夢。”
“謝謝,會的。”
那天晚上,福澤家收到了月見遙歌的死亡通知書。她在那個潮濕的雨夜,器官多處衰竭心髒停跳,患者無求生意識。
月見遙歌沒有如太宰祝福的那樣做場好夢,她睡了一覺,夢魇裡魑魅魍魉,再一睜眼。
她又一次在這個無相世界中流轉。
——————
第七輪回
月見仗着自己看不見咒靈身上也沒覺醒什麼異能力,靜默的和看顧她的遠方親戚生活在偏僻的鄉下。
說是照顧,其實隻是管管吃住。畢竟也活了挺多年,到八歲左右的時候,月見就已經很自力更生了。
她在十分努力的活着,看起來沒有受到任何影響,月見當時計劃的很好,帶着難得的天真。
“上大學可以去讀中文”畢竟有得天獨厚的優勢在,“然後做翻譯也好,努努力做外交官也不錯。”借這個機會就可以回自己的快樂老家了,月見不是沒想過回國,但實在是太難了,畢竟每次刷新的身份都是在日本。
“畢竟是二次元。”月見安慰自己。
時間一如她計劃中那般度過,即便在鄉下的中學裡,月見遙歌的成績也十分能看,直到15歲時申請了市裡的高中。
月見琢磨了半天,沒去東京和京都,選擇去了長野的學校學習。十五歲的月見住在學校宿舍,每天打打工,她成績優異,參加大大小小的學術競賽,靠着學校的資助和各類獎學金過日子。
十七歲的月見放棄了自己曾經想要做翻譯和外交官的想法,她跳級畢業選擇大阪大學,進修臨床醫學。
這是月見遙歌迄今為止最正常,也是最平淡的時光。
十七年的日常生活足夠她忘記以往混亂的一切,月見甚至有時會恍惚到底哪一場是夢,哪一場才是真實。
她已經許久沒有做過以往的夢魇了,她每天忙的不可開交,好像隻要自己忙起來就可以淡化無盡輪回帶來的痛苦。
月見遙歌就可以一直僞裝着,是個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