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顧四周,翠竹軒碧綠參天古意濃濃,院子裡的花花草草随意又錯落有緻,很美。
可是面對這樣的四面高牆,阿五就是覺得壓抑。
這裡不是她的家,即便布置得再合她的心意也不是她的家,她想離開,等辦完自己該辦的事情就離開這裡。
天涯海角總有一處小小的地方是屬于她自己的,總有一件事是值得她為此付出一生的。
不管是什麼樣的生活,絕不會是現在這樣精緻完美的囚籠。
“姑娘,姑娘想什麼呢。”
阿五出神地想着,珍珠問了兩聲便沒了下文,她也沒在意。
“餓死自己這個法子太笨。”身後熟悉的聲音響起,一道偉岸挺拔的身影擋在眼前,當啷一聲長劍擲地,“借給你,自行了斷。”
面前的男人眉眼淩厲面無表情地看着她,阿五忍下心中郁悶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請他入座。
一桌子美味佳肴她卻絲毫提不起興趣,桓晏打量着阿五,碧玉說得果然沒錯,她這幾日恐怕就沒吃幾口飯。
小娘子興緻缺缺垂目盯着自己的腳尖,木呆呆的小臉沒精打采,再不似從前求他救命那般殷勤主動。
還真是用完就扔。
桓晏起身向她走近兩步,拉起她垂在身前的雙手,阿五倏然一驚下意識想要掙脫,可那手似鐵鉗,她隻好忍着厭惡跟随。
小娘子一臉薄怒滿臉通紅眼中含着火氣,桓晏滿意點頭,撩袍落座執筷道:“這才對,過來吃飯。”
眉眼含笑,促狹得很。
阿五不語卻也拗不過他,隻得默默坐下再不吭聲。
“吃飯要專心。”桓晏今日似乎心情極佳,往她碗裡夾了塊肉道:“看來你的口味同我極相似,我們倒是能吃到一處去。”
阿五不語,裝作沒聽見,隻想快點兒熬完這頓飯。
這人今日是怎麼了,作什麼妖。
“吃了飯把這碗藥喝了。”桓晏将藥碗端到阿五面前,看着她。
“那四喜說得沒錯,應當就是先前用的這些藥才讓謝大夫診斷出是滑脈的吧。”阿五問他,桓晏點頭算是默認。
“果然如此,二公子好謀算。”
小娘子語氣不善。
“五兒又忘了,叫我懷松。”他幽幽提醒,慢條斯理地進食,看上去極好脾氣的樣子,“歡愛之時喚晏郎。”
阿五抿唇忍着羞憤瞪着他,青天白日的抽什麼風。
桓晏看了她一眼,慢條斯理道:“瞧瞧你現在的模樣,若是提前告知你計劃,你還會有那樣的反應嗎,到時候露了餡還要本公子為你收拾爛攤子,麻煩。”
呵,柳阿五要氣笑了,歪理邪說振振有詞。
“三個月後沒有孩子定然露餡。”阿五譏諷,“恐怕一樣會給二公子惹麻煩。”
看到桓晏定定地看着她,一雙深眸波瀾疊起卻又顯得風平浪靜,不知在想什麼,阿五也不理會索性大口吃起飯來。
“與其焦慮這些不如好好作養身子。”片刻後桓晏才開口,“三個月足夠利用資源做成一些事,還以為嫂嫂心有籌謀不似那等無知婦孺,如今看來,并無二緻,一樣的愚蠢。”
他又叫她嫂嫂,還罵她愚蠢。
阿五瞪着他,剛想開口就聽桓晏粲然一笑,那張俊逸出塵的臉逼近眼前,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孩子的事你不用擔心,我可以借腹給你。”
阿五:……
真不要臉。
“這幾日你也歇得差不多了,明日起每日早起半個時辰,我親自教你練拳。”桓晏收回笑意,臉上又恢複了一如既往的冷肅,“還有,你既挂着少夫人的名頭便該實打實做些事。”
桓晏從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眼,“給你的首飾衣裙為何不穿戴,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道理你應該懂。”
“侯爺将侯府交到你手上,那些賬目你該好好看看。”桓晏冷哼一聲,“而不是整日躲在床上隻知道哭。”
說完好似想起什麼,桓晏輕飄飄看她一眼,譏諷道:“久聞五兒是全才奇女子,不會連看賬都不會吧。”
阿五憋悶,别過臉去不想理他。
謝氏最忌諱她學管家學管賬,所以這些事她一竅不通。
“也罷,本公子就勉為其難,親自教你吧。”
阿五啞然,瞪着一雙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他。
他究竟想要做甚。
桓晏也回看她,水靈靈的大眼睛透着驚恐和不解,櫻唇輕啟,貝齒小喬瑩潤,不禁讓他想起了那一晚她因耐不住他的兇猛苦苦哀求未果後,在他肩胛處狠狠咬了一口。
小小的圓潤的牙印,甚是可愛。
桓晏下意識伸出手撫上那一處,已經被他刺在了那裡,永遠都跑不掉了。
言盡于此不再多說,桓晏起身離去,長腿邁出門檻後頓住,回頭看她,“五兒,聽話。”
錦衣飄飄袍裾飛揚,走得飛快,轉瞬間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