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沒什麼,就是陳紀淮說給我帶栗子蛋糕吃。”宋穗歲小聲說。
周桐眨眨眼,“他自己做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宋穗歲搖頭。
那天在咖啡店吃到的那個栗子蛋糕就是陳紀淮做的。宋穗歲和周桐之所以知道這件事,還是陳紀淮換班後,他的同事告訴她們的。
那人說,咖啡店每天營業前,他們會提前去後廚幫工,學做一些款式簡單的甜品。
“歲寶,你現在整個人渾身冒粉紅泡泡!”周桐輕啧一聲,“你這麼喜歡陳紀淮啊?”
宋穗歲沒回答。看了看手上的畫本,一厚摞畫的都是陳紀淮。
想了想,還是沒敢和周桐說她好像發現陳紀淮就是Chencheng的秘密。怕自己猜錯了,更加尴尬。
直到下午,班上缺席的那幾個人才陸續回到班。任陸然和何瑤是一起回來的,但是沒見到陳紀淮。
還沒等任陸然坐下,宋穗歲就着急地問,“陳紀淮沒回來嗎?”
任陸然雙腿跨在椅子兩邊,他趴在椅背上看向宋穗歲,“陳紀淮下午請假了。不過他讓我給你帶句話,說老規矩。”
他說完皺皺眉,“老規矩是什麼?宋穗歲,你老實交代什麼時候和陳紀淮走得這麼近了?這都有小秘密了。”
宋穗歲一下反應過來。
陳紀淮是在告訴她,晚課後他還會在巷子口等她一起走。
宋穗歲喜歡陳紀淮這件事,暫時還隻有周桐知道。還沒找到合适的機會告訴任陸然,主要是這幾天周桐和任陸然之間的氣氛有些微妙。
具體表現在周桐不再像以前那樣和任陸然随意開玩笑了,他一扭頭靠近,周桐就裝作一副很忙的樣子,整個人變得安靜不少。
這會兒也是如此。
任陸然回來後,周桐也沒開口和他打招呼,一頭紮進物理題裡。惹得任陸然頻頻把目光投向周桐。
宋穗歲瞥了眼兩人,決定還是不摻和他倆之間的事情。
“保密。”她對任陸然笑笑,“我要去找保平問題了!”說完,随便撈了本數學書一路小跑出去。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宋穗歲主動找岑保平問題?
怎麼聽都怎麼不對勁。
任陸然扭頭看向周桐,“穗歲有情況?”
周桐頭都沒擡,盯着道物理題擡筆就做。
她現階段不太想理任陸然。
任陸然在她面前打了響指,“受力分析都畫錯了。大小姐,理理我?”
周桐皺眉扒拉開他的手。兩人的手剛一碰到,她就猛地一縮,動作刻意極了。
任陸然的手懸停在半空中,他錯愕地看着周桐。
他倆從小一起長大,最不在意的就是肢體接觸這種細節。但周桐突然這樣,一下子變得微妙。
“你怎麼了?”任陸然放低聲音,語氣裡充滿關心。
“沒什麼,我做題了。”周桐頓時覺得很累,她繼而又埋下頭。
任陸然盯着她又看片刻,眼睛裡湧上掙紮,他張了張口,但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轉了回去。
宋穗歲回來時,周桐和任陸然都沒和她提及這段插曲。
反倒氣氛變得正常了些,周桐恢複以前和任陸然開玩笑的狀态,但是隻有任陸然清楚,周桐還在生氣。
熬到晚課結束,宋穗歲歸心似箭,抓着書包就往校門口跑。
校門口的商業街圍了一圈人,看樣子是有新店開業。吵鬧中,宋穗歲擡腳看了眼,新店的紅底招牌上大大地寫着“高山蝦尾”四個字。
高山?陳紀淮在燒烤店的朋友——頭頂小揪,身上有紋身,看起來像個社會大哥的那個高山?
踮起的腳尖有些發麻,她踢了踢一旁的台階。剛準備擡腳走時,整個人卻愣在原地,腳尖沒收住力道,狠狠撞在台階上磕得發麻。
她看到高山蝦尾的店門口,人流疏散後,陳紀淮和一個齊肩發的女生面對而立。陳紀淮手裡拎了盒小蛋糕,包裝盒一看就是咖啡店平常外賣用的樣式。
隔着半條街,宋穗歲親眼看到陳紀淮将小蛋糕遞給女生。那女生正巧她也認識,是上次一起吃飯的郭清越。
然後,郭清越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和陳紀淮一起笑了笑。
腳尖痛得發麻,那股麻意順延而上,連帶着眼眶都疼紅了。
宋穗歲木愣愣地站在原地,她心想,原來陳紀淮的小蛋糕不隻送給她一個人。
或許,可能。
陳紀淮也并不喜歡她。
宋穗歲升出這個念頭後,她感覺心裡像是被小芒的爪子狠狠揉了一下,發出頓頓的茫然的麻澀。
在陳紀淮擡頭往這邊看過來時,宋穗歲腦子一片空白,她轉身就跑。甚至忘記了陳紀淮說要和她一起走小巷子。
即便記得,宋穗歲這會兒也不想和他一起走。
一整天的期盼變成水中倒影,她感到難過,像是自己唱了一場蹩腳的獨角戲。
宋穗歲一股腦地往前跑。
她跑八百米的時候都沒這麼認真。
到畫室時,李杉杉看到她的樣子震驚極了。
宋穗歲表情委屈,一張臉悶悶不樂,她揪着書包帶站在角落裡,像是一隻失魂落魄的小流浪。
要知道,宋穗歲平常可是開心果、太陽花,極少把這樣的情緒挂在臉上。
李杉杉急忙走過去,她關切地問,“穗歲,你怎麼了?”
“沒什麼。”宋穗歲說得很小聲,她眼睛低垂,忍着喉頭的酸澀,“就是我吃不到栗子蛋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