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穗歲拎着栗子蛋糕神遊一樣地回到家,直到她洗完澡出來,腦子裡還在發懵。
也不能怪她沒出息,誰讓她這幾天的心情簡直像在坐大擺錘,搖搖欲墜,忽上忽下。
手背貼了貼發紅的臉頰,宋穗歲盯着桌面上的蛋糕。
茶褐色的栗子醬上搭配薄脆巧克力,闆栗仁堆疊的中央插了塊翻糖餅幹,是一隻窩趴着的小松鼠。
用叉子輕輕戳了戳小松鼠,她彎了彎眼睛,綻出小梨渦。
這個栗子蛋糕像是特制版的。
那陳紀淮是不是也看到她發的條漫了?
仿佛童話故事照進現實,一覺睡醒,雪人先生真的給松鼠小姐送來了她最愛吃的栗子蛋糕。
宋穗歲餍足地晃了晃腳尖,叉了塊蛋糕送入嘴裡,内餡依舊是芒果粒,混着焦糖的甜味在口腔裡爆開。
她在心裡宣布,從今天開始,這就是她吃過最好吃的蛋糕!
一想到陳紀淮應該也是喜歡她的。
宋穗歲就止不住地心跳加速,砰砰地敲打着她心尖上最柔軟的地方。
“你也知道陳紀淮就是個冷木頭,除了陳奶奶,平常還沒什麼能讓他在意的。”
“這還是我第一次見他人都慌了。”
“要不是陪陳奶奶去醫院,他肯定就自己來了。”
……
腦海裡響起郭清越最後說的幾句話。
所以,阿奶生病了?
宋穗歲又提起一顆心,不自覺地擔憂。
那天她陪陳玉霞穿串,那時的陳玉霞看起來好像确實瘦了些。
不過幸好的是,宋穗歲下午問郭清越“阿奶嚴重不嚴重”時,郭清越給了否定答複,隻說是阿奶的老毛病發作了,去醫院拿藥就行。
宋穗歲下意識地取書包翻手機,想給陳紀淮打電話。但是拎起書包後,才反應過來,手機已經被岑保平收了。
宋穗歲:“……”
耷拉眼皮,苦惱地劃拉着腕表,她想,有必要把陳紀淮添加到她的聯系人裡。
不然,太不方便了。
把書包扔在床上,她松散背脊,雙腿盤在軟椅上,盯着栗子蛋糕上的小松鼠發呆。
要不……
去趟陳紀淮家?
她眼睫輕眨,一個大膽的念頭冒了出來。
理智短暫地跳出來撲滅她的沖動,但耐不住“去見陳紀淮”這幾個字像雨後春筍,一茬接一茬地往外冒。
如果現在出門,打車的話也隻要半個小時。
這個點,陳紀淮和阿奶應該還沒睡。
而且,爸爸媽媽今晚也不在家,甚至剛剛她還和媽媽打了通視頻電話。
……
一條條清單被飛速列了出來。
宋穗歲的胸腔撲通撲通地跳着,她越發覺得可行。
隻沉默兩秒,蔫吧的神情立馬重新支棱起來。
宋穗歲旋開卧室門,露出一條門縫。整個家裡寂靜無聲,阿姨也已經回了房間,她舒口氣。
轉身利索地換好衣服,又取了頂帽子扣到腦袋上。手表被她塞到枕頭底下,宋穗歲拎着那盒沒吃完的栗子蛋糕走到廚房。
她清空一整格冷凍儲櫃,找來幹淨的透明玻璃盒,把蛋糕小心地裝進去。
怕驚擾到熟睡的阿姨,整個過程宋穗歲都沒敢開燈,隻有冰箱内置的暖黃燈光昏暗地照在她臉上,一雙圓眼裡全然藏着謹慎,連放蛋糕的動作都像樹懶一樣緩慢。
扶着冰箱側門,很輕很輕地關上,直到沒發出一點聲響,宋穗歲才微微放松了些。
她踮着腳尖小心翼翼地走到玄關換鞋。
雖然宋穗歲聯合周桐也幹過類似的這種大冒險,但這一次終究不一樣。
且不說從頭到尾都瞞着家裡人,最重要的是,她目的不純。以前隻是單純地閑逛,但是今天卻是想去見自己喜歡的人。
宋穗歲屏着呼吸,一個閃身從門縫溜了出去。直到夜晚的涼風吹到身上,她懸着的一顆心才稍稍落地。
盡管到目前為止一切順利,但宋穗歲還是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生怕被發現。
結果,墨菲定律總是突然襲擊。
宋穗歲剛走出别墅院子,就看到一輛賓利打着雙閃駛了過來,車牌還是她的生日——這是宋譽端的車。
心跳頓時空了一拍,宋穗歲下意識地在原地蹲了下去。她抱着雙膝,團成蘑菇一樣,念叨着“千萬别被發現”。
但事與願違。那輛賓利一寸不錯地在宋穗歲身側停下來。
如此巧妙的距離,讓宋穗歲都不禁覺得宋譽端得給司機師傅加工資。
“穗歲?”
按下車窗,宋譽端略顯遲疑地叫她。
宋穗歲還想試圖掩飾,但宋譽端直接開車門走了下來,“你怎麼跑到外面來了?”
宋譽端剛剛還看了眼手機定位,手表顯示宋穗歲在家裡的卧室。他眯着眼,看到宋穗歲穿得長袖長褲,還戴了帽子,心裡有了猜測。
“你要出門?這麼晚要去哪?”他的語氣裡多了幾分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