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救回來就是要挨一巴掌嗎,那她昨晚還不如不救呢。
本來一晚上折騰的就夠累了,這下連懶覺都睡不了。郁悶的奧佩莎捂着額頭從床上爬起來,緩了片刻後,她發現被子不知何時已經完整地蓋在了身上,伸手摸了摸身邊——空的,辛德瑞爾不見了。
最後一些睡意也蕩然無存,她立刻轉頭看向房間内,一道熟悉的聲音輕飄飄地響起:“醒了?”
辛德瑞爾坐在椅子上,已經穿戴整齊,他面朝她坐着,似乎一直在等待她醒來。
桌子上擺放着盥洗用品和面包,還有蜂蜜的甜味。奧佩莎吞了吞喉嚨,欲言又止:“你……”
什麼時候醒的,又哪來的錢去買的面包和蜂蜜。
她想問這些,辛德瑞爾早就準備好了措辭,說:“剛醒,這些是老闆準備的。”
“哦。”奧佩莎吞下疑惑。确實說的通,畢竟她用的可是殺手的身份,老闆出于恐懼早些準備面包什麼的倒也正常。
但新的問題又來了。
她昨夜礙于辛德瑞爾沒來得及想,如今清醒了,那種想法便更加直接地占據大腦。
老闆開始是不相信她是殺手的,後來卻信了她的措辭,這點很奇怪。
她确信,一定是什麼能證明身份的物什露出來了。
而當時在台上的物件,除了霍麗的耳朵,就是那把在辛德瑞爾手裡把弄的匕首。
或許是因為過于集中注意力,她沒控制住目光,直白地看着辛德瑞爾手中的匕首。
匕首忽的轉動,奧佩莎這才回了神,察覺到自己的視線不妥當,她立馬找借口說:“雖然沒必要跟你報備,但你的匕首不錯,挺好用的。”她硬憋了個哈欠出來,淚眼婆娑地下了床,“木闆床真硬,還是你這樣的爛骨頭比較适應這樣的環境。”
她心虛的不敢看辛德瑞爾的眼睛,迅速從辛德瑞爾身邊走至衣架,拿起衣服打算更換。
奧佩莎本來打算無視掉辛德瑞爾直接換衣服的,但後方的目光過于炯炯,她的心态還沒強大到能直接屏蔽,便想等着那家夥自覺點把眼睛挪開。
等了半晌,她還是沒等到對方自覺撤回視線,她憋着無語,轉身怒道:“喂,誰準你那麼無禮……”
咚。
帶着鞘的匕首戳在了右側的木牆上。
眼瞳中倒映着無限放大的碧色,卻沒有全部吞吃,他依舊保持着恰到好處的距離,像是給予奧佩莎最後的禮節。
奧佩莎被限制于他的空間之中,驚慌的情緒很快就被她整理回去,面上擺着鎮定的表情:“又想玩什麼花樣?”
對方像是思索了一下,眼瞳有些渙散,腕骨輕微轉動,發出咔嗒的脆響。
他總是平靜之下藏匿着瘋狂,并沒有表面上看着那麼機械淡泊。他會絞盡腦汁地思考一件難以理解的事情,如果得不到答案,便會像現在這樣,堵住她,詢問她。
他想問,她到底知不知道他的秘密。
又到底,是怎麼想的。
是不是真的覺得他殘忍,殘忍到連看見天使的機會都沒有。
雖然詢問是無聲的,懷疑也是。
他再次像一個逼供的審查官伫立在面前,毫無感情地盯着她的臉頰,試圖在她臉上尋找着破綻。
焦灼。奧佩莎隻感覺到焦灼。
視線太過有審訊的意味,像剝光了在大庭廣衆之下被淩遲,難以忍受,他卻依舊不依不饒地盯着,始終悶不做聲。
啪。
奧佩莎忍無可忍地揮了他一巴掌,随後用力地搡他出門:“滾出去!真是無禮的臭丫頭!”
【叮——任務完成】
随着門重重關上,任務完成的提示音也響了起來。奧佩莎呼了一口氣,展開衣服開始更換。
她沒下重手,隻單純害怕那審視的眼神罷了。
那是一種看獵物的眼神。她怎麼可能不怕。
她不知道自己的秘密有沒有曝光,但可以确定一點的是,辛德瑞爾絕對察覺了自己知道了他的什麼。
那把他幾乎從不離身的匕首,一定跟殺手協會挂鈎。
辛德瑞爾是個殺手……嗎?
想到此,奧佩莎不禁感覺背脊發寒。
雖然已經八九不離十,但她是向來是個謹慎的人,并不想在沒有準确證據之前笃定一個結果,即便準确性達到九成。
她想自己去确定,想自己去了解。
不僅僅是為了活命,也為了她心中尚未解開的謎團。
對于辛德瑞爾身世的謎團。
殺手雖然在整個弗爾蘭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但他們同時也被視作“最危險之人”,所有人的厭惡都大于恐懼。因為你不知道哪一天就被盯上,接着連兇手都找不到是誰。
奧佩莎卻熱衷于這樣的危險性。
自以為勝券在握的獵手,反被獵物壓制的感覺,她非常享受,且樂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