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爾蘭下雪了。
細密的雪花紛紛揚揚地飄落,帶着絲絲寒意。奧佩莎看着窗外的小雪,輕輕地呵出了一口熱氣。
穿越後的沒一天日子是平坦過下來的,難得休息了幾天,奧佩莎的精氣神都飽滿了。
雖然在休息,但她并沒有忘掉那些沒解決的事情。
比如,調查辛德瑞爾和殺手協會的事情。
殺禍已經降至頭上,她不得不防。
霍麗殺她的理由聽起來很合理:家裡不想得罪佩斯交易行,便要殺她抵債,還有那莫名出現的,霍麗死亡的女兒。
霍麗死亡的女兒也許是她殺自己的理由,可這又再次牽扯到了佩斯交易行,這就很奇怪。
她隻是欠錢,交易行卻要她性命抵債,又有“神主”要霍麗調查什麼。種種因素表明,她絕對不是單單欠錢了那麼容易。
又或者,他們的目标不是她,而是辛德瑞爾。她隻是順手解決的東西罷了。
她今天必須得行動了——她準備,偷走辛德瑞爾的匕首。
【提示!請準備接取任務】
她還在房内思索怎麼把辛德瑞爾引出房門,系統就突然跳出來響起了提示音。
怎麼就突然要接取任務了,這幾天不是沒扣惡毒值嗎?
難道是檢測出她在故意穩主角好感,所以特意來把那點好感值壓下去嗎?
【任務接取完成】
【任務:請前往辛德瑞爾的房間,否認辛德瑞爾,讓他生氣】
還沒想清楚是怎麼回事,系統的任務便發布出來了。
貶低他的技術讓他生氣?奧佩莎又無語了。
那誰來替她做衣服,誰來替她做生意?
回複是沒有的,後路是一定要拆的,不聽話是要被清除的,奧佩莎隻能乖乖服從系統,一邊歎着自己可憐,一邊踏上了前往閣樓的旋轉樓梯。
這幾天天氣漸冷,她特意叫辛德瑞爾把設計稿和做樣衣的材料拿到家裡來做,美名其曰居家辦公,實則是為了鎖死他的出行,讓她有機會再去找那把匕首。
其實這樣的手段并不能控制住辛德瑞爾的,奧佩莎清楚。若是辛德瑞爾想,他即便足不出戶也可以知道全家人的一言一行。
暗處流離的老鼠,就是他安插的眼。
目前唯一能調查辛德瑞爾的線索就藏在匕首上。她隻能用這樣的笨辦法——不過她并不是毫無防備。為了防止老鼠窺伺,她在房間各處都放了老鼠藥,隻要老鼠敢來就是死路一條。
還好,她并沒有看到一具老鼠屍體,或許辛德瑞爾并沒有把她的存在當作危險。也或許,她獲得了他一點點的信任。
奧佩莎站在閣樓的木門前,伸手叩響了門扉。
現在,就到了利用那麼一點點信任的時候了。
屋内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接着門被打開,一如既往的,他隻開了很小的一個縫隙,并沒有任何讓人進入的意思。
“讓我進去。”奧佩莎從容地揚眉,“我不太相信你。還是覺得來監工比較好,看看你有沒有偷懶,會不會耽誤我賺錢的好時機。”
對面,少年沉默地瞟了眼别處,放開門轉身走了,算是默認了她的訪問。
閣樓依舊是記憶裡的格局,簡單的一桌一椅一床,皆是破舊的木質家具。腐朽的味道散在有些寒的空氣裡,耳邊還伴随着窗外時不時呼嘯的聲音,整體顯得還有些凄慘。
注意到辛德瑞爾的床鋪上仍然是薄被,也沒墊絮,奧佩莎便開始同情心泛濫,嘴上說着反話:“看你還真是可憐,正好霍麗的房間空了,你去把她的被褥抱來用吧。别再病倒了,這次我可不會再管你。”
她的視線始終在房間裡飄移,尋找着匕首的蹤迹,最後,她在桌子上看到了散放的稿子和那把匕首。
匕首的地方放置的太空蕩了,她沒任何辦法偷偷拿走。奧佩莎陷入了苦思,絞盡腦汁想着如何把匕首正大光明的拿走。
“進展如何。”她慢慢走至桌邊,深紫色的裙擺掃過老舊的木地闆,“讓我看看稿子,是否值得我那些等待的時間。”
指尖展開設計圖,紙面上的黑色線條流暢如水,依舊是完美的找不出任何問題的設計圖,甚至要比那天臨時修改的設計圖更加好。奧佩莎默默在心頭豎起大拇指,話卻鋒利:“不行,不堪入目的設計。”
她瞥到桌邊還有一件縫了一半的樣衣,便直接拿來展開,皺着眉挑刺:“什麼東西,路上乞丐的衣服?你就拿這個來糊弄我……”
話音戛然而止。辛德瑞爾突然摁住了她的肩膀,側方的鏡面恰好倒映出他蒼白手指陷進衣綢的畫面。
她尚未反應過來,一條冰涼的條狀物突然繞過脖頸,身後傳來聲音:"别動。"
鏡子看不清楚,而那慢慢收緊的條狀物束住了她的脖子,她強壓住戰栗,深吸一口氣說:“你要幹什麼。”
暴露了?還是說,他察覺到什麼了?
不可能,她還沒動手,怎麼會暴露。
難道是話激怒到他了?
思緒頓時被這突然的舉動打亂,她惶惶不安地站在原地,指尖不自覺掐進肉裡。
條狀物停在了脖子上,餘光中出現一隻手,握着筆在紙上記錄着什麼。記錄完畢,脖子上的束縛也慢慢消失。
這是什麼?奧佩莎眯着眼睛去瞟紙上的字迹,然而她還沒看清,身後便再次傳來聲音:“擡手。”
奧佩莎不明所以,隻得擡起手。
條狀物繞過胸前,她這才看清了那到底是什麼。
“卷尺?”她蹙着眉,“你在把我當樣衣模特嗎?”
“是。”辛德瑞爾回複道。
測量就測量,冷不丁地捆她脖子幹什麼?還嫌不夠驚悚嗎?她差點以為自己要交代在這。
奧佩莎佯作生氣地扯開卷尺,甩到他的身上,旋即順手拿起桌上的匕首指向他,惡狠狠地說:“用的哪隻髒手碰的我,拿過來剁掉。”
卷尺卻被對方輕易接住,辛德瑞爾面無表情,嘴唇卻微微開合,欲言又止。
然而猶豫也僅僅隻是那麼一會。很快,他平靜地伸出雙手。
見奧佩莎不講話,他伸出食指,指着一根根手指:“都碰了。”
奧佩莎點了點頭:“好。”她拽過辛德瑞爾的手放在桌面上,脫掉刀鞘,高舉匕首,快速地捅了下去——
辛德瑞爾閉上了眼。
随着一聲脆響,意料之中的斷指之痛卻沒有到來,而是轉換成了額頭上的一個彈指。
他沒有睜眼,隻聽到女人笑了一聲,然後是皮鞋碰撞地闆的聲音:“真是沒意思……你憑什麼能讓我髒了手去解決你?這就是你的掙紮?算了吧,你隻配在我的支配下不斷做着苦力,最後力竭而亡——這才是你的歸宿。”
睜開眼,女人依舊是那副高高在上,不屑一顧的,他痛恨到想要殺死的模樣。
明明應該是這樣的。
但他沒辦法下手,還又抱起了那莫須有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