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佩莎蘇醒時,身邊的被窩已經被撤走了。
冬天的早上總是痛苦而又折磨的——暖騰騰的被窩和冰冷冷的空氣劃分出鮮明對比,誰都要在床上賴很久,或是下定決心才能瞬間起床。
但壁爐仍是燒着的。不難猜,肯定是辛德瑞爾臨走時添了一把柴,這才讓奧佩莎的起床沒那麼艱難。
金色的身影依舊為了早餐而忙碌。呈上早餐後,辛德瑞爾習慣性地往廚房裡走。
“辛德瑞爾。”奧佩莎喊住他,指了指邊上的椅子,“以後在這吃早飯吧。”還沒等他拒絕,她又道,“陪我一起。”
少年拒絕的話欲言又止,最後化成緘默,躊躇不前。
奧佩莎拉住他的袖子,強硬地把他拉進座位,“坐下吃。”
辛德瑞爾不自然地坐在軟椅上,遮了一半的手伸了張,張了伸,就是沒敢拿起刀叉。
他還是沒忍住,放下手,問:“你不會覺得惡心嗎?”
奧佩莎剛戳起一片面包:“什麼?”
“吃飯。”他盯着空盤子,又像是盯着什麼執念,“這是上帝的供應和祝福,應該要跟被祝福的純潔之人一起享受……唔!”
“說什麼嗚嗚渣渣的呢,聽不懂。”一塊面包直接塞進了他的嘴巴,“叫你吃就吃,哪那麼多屁話。”
奧佩莎用叉子指着辛德瑞爾,眯着眼睛,語氣危險:“别再讓我聽到你自己否認自己,我說過,你就這麼認輸的話,遊戲就不好玩了。”
說罷,奧佩莎重新切了一塊面包。
但把面包放進嘴裡的那一刹,她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而這個問題被辛德瑞爾問了出來。
“——你似乎,跟最初不太一樣。”辛德瑞爾咀嚼完嘴裡的面包,緩緩說道。
沒錯。
而導緻這點的由頭——那個惡毒值系統,近日都沒再出現過。
很奇怪,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最長一周,這個系統肯定要跳出來給她布置任務的。
就算不布置任務,它也一定會随時随地提醒奧佩莎人設問題。就因為系統的不再提醒,奧佩莎幾乎都快忘了端人設這個事。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奧佩莎的眼神不自覺飄向一旁,少年為方便而撩起的金發下,那搖晃閃爍的金色耳飾。
似乎,從那天開始,系統就沒再出現。
有了猜想,奧佩莎便要确認。
她直接伸手,攤開,在辛德瑞爾投來的目光下說:“把耳飾摘下來,然後給我。”
辛德瑞爾沒有多問,安靜的摘下金色的十字架,放在她的掌心。
但他的疑惑依舊透過目光直白地傳來。
“上次沒有消毒,等我拿酒精消毒了再還給你。”奧佩莎找了個借口收下耳飾,随手揣進兜裡,“快吃,我們還得趕好幾家書店呢。”
早餐結束,奧佩莎以拿帽子為由,将耳飾留在了家中。
今天難得不需要帶面紗,奧佩莎精心選了一件紅色的狐皮披風,和一身黑色毛皮長裙。為了防止冷風鑽入,她把腰封系的死緊,把本來就纖細的腰身勾勒的更加窄小,甚至能與那些中世紀病态貴族審美媲美。
霍麗走後,沒人再給她打扮,而她自己從來都是一個不擅長化妝搭配的人,最多抹個粉底液和口紅,再細的就不會了。
然而弗爾蘭這個國家十分神奇,明明信仰上帝,宣揚的是禁欲教義,視口紅為誘惑之物,對塗抹口紅的女人們百般唾棄,卻又對街上那些傷風敗俗之事視而不見,實在僞善至極。
不過也好在是這樣,奧佩莎大可以不用在意化妝的事情。
一路颠簸,奧佩莎和辛德瑞爾來到了城裡。
陪辛德瑞爾逛完幾家書店後,辛德瑞爾的目光落在了地圖最南邊的标識上。
奧佩莎頓時了然,帶着他坐着馬車來到了那家書店。
那是城中最古老的書店,也是奧佩莎找的最累的一家書店。
城中最古老的書店宛如一位飽經滄桑的老者,靜靜伫立在街道一隅。它的外觀陳舊而古樸,木質的門扉早已被歲月染成深褐色,上面的漆皮剝落,露出斑駁的紋理。門旁的招牌在風雨的侵蝕下,字迹已有些模糊不清,但書店二字依然散發着一種神秘的氣息。
推開那扇吱呀作響的門,一股陳舊紙張混合着塵埃的獨特氣味撲面而來。
高聳的書架像沉默的巨人,從地面一直延伸到天花闆,上面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書籍,層層疊疊,遮擋住外面的光線,使店内變得十分昏暗。
奧佩莎掃過店内,書店裡除了他們,還有許多打扮樸素的平民孩子正在借閱書籍。
一位看起來像是店主的男人坐在角落,身影被陰影籠罩,看不清面容。他偶爾會擡起頭,用深邃的目光掃視着店内,但很快又會低下頭,跟前面那些熱情迎客的老闆完全不一樣。
整個書店彌漫着一種曆史沉澱的厚重感,卻又有些詭異的安靜。
像是驚悚片裡才有的場景。
奧佩莎愛慘了這種氛圍。
她耐住興奮,轉而看向辛德瑞爾。
他依舊是一副淡漠無波的模樣,自踏入書店就沒變過,對店内陳列的書籍表現出明顯的冷淡。
他目光快速掃視着書架,眼神中沒有一絲停留的意思。
這些書籍對他毫無吸引力。
奧佩莎卻沒有察覺到辛德瑞爾的異樣,她捧着書籍往他身邊靠,試圖投其所好:“這句詩好有意境。”她指着一本精美的詩集,念着書中的優美詩句,可辛德瑞爾隻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便移開了視線。
“這本也好有意思……”奧佩莎又拿起一本曆史傳記,詳細地講述着書中的精彩故事,然而辛德瑞爾依舊沒有給出積極的回應,這讓奧佩莎感到十分不滿,“喂,我說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啊?理理我啊喂!”
【——警告!】
【請注意人設!】
一聲熟悉的警告炸響在腦畔,奧佩莎被震的愣了幾秒,伸出的手也懸在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