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歇語毫不留情地伸出手狠狠地抽了賀言遠的臉一巴掌。
“當時你自己一個人去完成了最難完成的門派任務,出了事兒,我沒說什麼,因為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想要保護我們大家每個人都想要留住的‘家’。”
“我們是在劍冢前搭檔,你經常對我說謊,”她揉了揉因為力氣太大震得發麻的手腕,看着賀言遠蒼白俊美的側臉上留下的自己的掌印:“你之前對我說過的謊話,我不在乎,畢竟不用你說,你的想法我也心知肚明。”
, “現在你是什麼意思,不想活了,還想讓我殺掉你……”,邊歇語緊緊地抿着唇,揚起的手猶豫了片刻,又放下,“好啊,在這之前你可千萬要好好活着,一定要活到我能親手殺了你的那一天。”
折騰了一晚上,窗外的天色已經漸漸透露出一點白色,邊歇語看了一眼賀言遠,将門甩上後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賀言遠一個人陰沉地坐在床上。
祈并沒有和邊歇語一起走,它還待在這個房間裡:“如果我沒有判斷錯的話,自從你來到魔界之後,狀态好像越來越差了,就連自己身上的異化的氣息都控制不好了吧?”
“是你把邊歇語半夜叫醒,告訴她這件事兒的嗎?”
因為時間的流逝,蠟燭早已經被燒得隻剩下一堆燭淚,熄滅了有一段兒時間。
随着晨光照入賀言遠的房間,渾身黑色皮毛的祈在房間裡愈發顯眼。
“不然呢?我要像你一樣瞞着邊歇語,什麼都不告訴她嗎?”,它一雙如寶石般的雙瞳露出了一點兒嘲諷的意味,“邊歇語才是我的主人,至于你……”
“你什麼都不是”,它站在窗台上望着這幢破爛酒樓下面的風景,“就像邊歇語所說的,你這麼自私,甚至可以說的算是陰暗,也别說什麼愛和喜歡了吧?”
“這種愛和喜歡,不是一個普通的、身心健康的人承受得了的,還是好好扮演好你的青囊門派的師兄的角色比較好。”
随後,它語氣很輕松地道:“雖然我不知道邊歇語是怎麼想你的,但從頭開始,在第一次在青囊門派的禁地見到你的時候,我就是這樣想的。”
“哦,是嗎?”,賀言遠擡起頭,“抱歉,我隻在乎邊歇語怎麼看我的,如果她覺得我自私那我就是自私的人……而且,你剛剛也聽到了吧?”
正要從窗戶出去,飛到隔壁邊歇語房間的祈聽了他這些看起來不太正常的話時已經一頭霧水了:“你說我剛剛也聽到了什麼?”
“邊歇語說她要殺我。”
賀言遠從儲存空間裡拿出了自己的那把劍:“我剛剛已經對劍冢立誓了,如果殺死我的人不是她,我的魂魄就會被打入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你是不是瘋了,魔界裡明明根本沒有一把斷劍?!!”
祈環顧了一眼四周,除了青囊門派内有着大規模劍冢,魔界這裡根本沒有幾把劍的殘骸,畢竟魔修從來瞧不起仙修所追求的“人劍合一”之類的說法,覺得把一個活生生的人、仙、魔與一把毫無靈智的劍綁在一起是一種非常愚蠢的行為。
瞧不起仙修與劍修的魔界,大多都在用藥與蠱一類的東西,各别有幾個器修也并不喜用劍,而多用長鞭等器物,這樣的一個地方怎麼可能會出現劍,甚至還是一把斷劍……
“魔界裡怎麼可能沒有斷劍,我就是一個活生生的、存在于魔界之中的劍的墳墓啊。”
“我看你是真的瘋了!”
祈匆匆忙忙地丢下了一句話就立刻從窗子上離開了,雖然看起來十分像是臨陣脫逃。
祈回到邊歇語的房間,發現整個屋子都空空蕩蕩的,看來平時貪睡的邊歇語并沒有留在自己的房間補覺,不知道邊歇語是下樓吃早飯,還是為了實現賀言遠的願望去刻苦修煉,打算終有一天處理掉賀言遠這個大瘋子。
祈仔細地回思考着賀言遠的立誓是否會成立,雖然它并不怎麼喜歡賀言遠,甚至還有一些讨厭他。
但是,它作為神獸,雖然沒有什麼大用處,但也并沒有打算讓自己生活的世界裡的人被打入地獄,永世不得超生地想法。
作為被異化之後的神獸,隻有她從那裡逃出來過,它知道那裡有多麼恐怖。
這裡有滾燙的燒着最大的火的油鍋;也有着“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泡、等着吞噬下一位來者,讓他們葬身于此的沼澤;也有着最恐怖的懲罰,不斷用到來此處者生前最恐懼的東西折磨對方,直到這個人魂飛魄散、徹底湮滅為止……
人皆有不忍人之心,祈也如此。
祈知道自己能逃出來是因為自己作為神獸朏的身份,前塵往事,在月朏星堕之際都會變成前塵往事,最後在逐漸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但是,換作賀言遠,即便作為修仙者,他撐得過前兩到關卡,第三道關卡他是絕對沒有辦法通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