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呵,那你們兩個人的關系還蠻不錯的”,鄒青緊張的神情這才放松下來,他帶着點開玩笑的語氣,“邊歇語你還接這種委托嗎?如果我也變成異化的話,能不能……”
“不能。”
賀言遠剛剛聽出了鄒青的意思,就冷冷地拒絕了:“如果你在我之前變成了異化,你大可以放心,到時候我會親手解決掉你。”
“倒是也可以”,鄒青仔細打量了一下賀言遠,“混迹江湖這麼多年,還是由自家門派的人了卻殘生才放心啊。”
邊歇語如釋重負地歎了一口氣,如果鄒青一定要要求她來負責殺掉變成異化的他的話,她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
如果說她答應賀言遠是處于自己的私心,但是對于鄒青的請求,她并不想接受。
“師叔,等我們調查完後,您和我們一起回一趟青囊門派吧。”
青囊門派失蹤了一個人,青霭師傅怎麼可能毫不知情呢?總不能是因為她這個糊塗師傅逍遙快活慣了,将自己的師弟忘得一幹二淨吧?
“你們兩個先别想那麼多了”,鄒青問了一句,“你們不是說從官府裡偷了不少檔案出來嗎?拿出來給我看看吧,說不定我能找出來什麼。”
兩個人從官府裡出來時候看似揮一揮衣袖,沒帶走一絲雲彩,但實際上還是帶回來不少檔案卷宗,如果一卷一卷拿出來鋪在地上,鄒青這座小酒樓大概率還不夠他們兩個人折騰的。
三個人和地上堆疊起來幾乎有一人高的卷宗文書大眼瞪小眼,鄒青從地上撿起來一卷滾到角落裡的一個卷宗放到桌子上:“你們這幾天是去洗劫官府裡的卷宗了嗎?”
邊歇語嘻嘻一笑:“師叔,這都不重要,你先看看這堆卷宗裡有沒有你認識的人吧?”
“哎,你們兩個也真是。”
邊歇語和賀言遠在剛把卷宗拿到手的第一個晚上,兩個人就挑燈夜讀地熬了一個大夜,将卷宗文書翻遍了也沒有找到什麼有用的消息,也不知道這位便宜師叔究竟能看出來多少東西。
為了方便鄒青讀卷宗,鄒青自己一個人占了一張桌子,邊歇語和賀言遠就随意地找了一個桌子坐下了。
在鄒青開始讀卷宗之前,還沒忘記給邊歇語和賀言遠端出來一盤子水果,邊歇語覺得自己和賀言遠兩個人就仿佛像是坐在正在忙工作的大人身邊無所事事的兩個小孩。
之前賀言遠好不容易成長成為一個可以獨當一面的“大人”,能夠帶着她在一些危機四伏的地方闖蕩闖蕩沒想到失憶後兩個人的位置差不多也對調了。
可惜的是,邊歇語覺得自己還沒有成長到賀言遠那種程度,她看着賀言遠眼睛上還裹着的紗布歎了口氣。
“我的眼睛現在并不怎麼難受”,賀言遠低低地說道,“你不用擔心我。”
邊歇語并不怎麼相信賀言遠說的話,自從賀言遠自顧自去完成什麼門派任務,毫不猶豫地跳進了賀家和何以年挖好的大坑後,賀言遠在邊歇語這裡的信任值已經被清空了。
“現在的你能理解過去的你是怎麼想的嗎?”
左右鄒青那裡看卷軸也需要一段時間,邊歇語打算和賀言遠聊聊。
來到魔界折騰了這麼長的一段兒時間,并沒有發現什麼解決現在的疑惑的線索,反而知道了更多與他們想知道的事兒沒有多少關系的陳年舊事兒。
“應該可以,你想問過去的我什麼問題。”
邊歇語趴在桌子上,歪着頭看賀言遠:“你當時為什麼要自己進去蹲大牢?”
雖然夏天沒有什麼風,可燭火還是宛若有如風在吹一樣在蠟燭上抖動着,也不知道是看者心志動搖,還是這酒樓那哪一處牆壁破洞漏了風。
賀言遠笑了下:“你是想笑我,還是真的想知道?”
“真的想知道”,她閉着眼睛,好像夢遊似的說,“我記得你應該沒有告訴過我原因吧,還是我已經忘記了?”
“沒和你說過”,賀言遠的聲音很輕,輕得就像是哄孩子睡覺的搖籃曲一樣,“我也不清楚當時是什麼感情,應該是覺得不應該讓你出現在那種地方,是喜歡吧。”
“我覺得我看不懂你。”
邊歇語還記得兩個人第一天見面時候的樣子,現在樣子的賀言遠給她一種不真實感:賀言遠那麼神秘、拒人于千裡之外的殼子下面居然是這麼一顆柔軟的心嗎?
隔着一層皮肉看,邊歇語甚至覺得這一顆心比自己的那顆心更加溫熱,還沒有觸碰到,就已經感受到了血的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