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人道别了坐上車的後座時,段聞洲舉起手中的袋子看了看。
朋友?朋友被做成了标本,結果最後還要把朋友送給自己嗎?
好好的一個小朋友,怎麼還和一株藥材交上了朋友,說得跟真見過面似的。
看來他不僅學會的常識比較少,腦回路也很清奇,和其他人不太一樣。
不過倒是沒有什麼心機,心底想的都寫在了臉上,非常好懂,不然也不至于在看到這标本的第一眼就委屈得要哭了。
想到這,段聞洲不禁啞然失笑。
“段總,我們是直接回公司嗎?”
前座的助理透過車内後視鏡看見自家總裁居然在對着一個不值錢的标本笑,詫異過後才小心地出聲詢問道。
“嗯,出發吧。”
聞言,段聞洲回了神,斂起臉上的笑容,将标本重新放回袋子裡。
————
自那天從外面回來以後,佘念又獨自在家貓了好幾天。
當然,是卧室都很少出的那種。
對此佘毅峰滿意得很,巴不得他少出來丢人現眼,反正平常是連吃飯都讓保姆給人送進卧室的,自己乖乖待在房間不鬧騰最好不過,等婚禮過後就把人打包送去段家。
不過這幾天佘念可不是在房間裡發呆,而是有正事再幹。
——因為他終于學會了如何打開牆上挂着的黑色大方盒。
意外按下了某個按鍵後,他無心插柳地打開了電視,立刻被屏幕上浮現的畫面給吸引住了。
——沒想到人類社會的電視如此有意思!
于是乎,某個深山老林裡出來的土狗小蛇舌草,變成了沉迷電視劇的影癡。
電視幾乎全天都開着在放,他也一眨不眨地全天在看,哪怕是吃飯的時候也捧着個碗,一邊吃一邊盯着電視劇。
通過看電視,他又學到了不少關于人類世界的新知識。
比方說,原來之前自己乘坐的可以上下移動的鐵皮盒子,叫做電梯。
比方說,那個小方鐵塊叫做手機,是現代人幾乎不離身的工具,有很多功能,但是設置了密碼打不開的話就使用不了。
學着電視上的人在手機屏幕上戳戳點點,佘念自己研究了一番後大概弄明白了這個手機該怎麼玩,很方便,原來隻要點一下上面的圖标就能操作了。
隻不過他還不太熟悉每一個圖标分别有什麼功能,這個綠色的泡泡和那個藍色的爪子有什麼區别,可能還需要再琢磨一段時間才能熟能生巧。
再比如,他看了電視才知道,原來人類是不用在土裡或者地上睡覺,而是都躺在床上睡覺的。
佘念默默看了看自己之前睡的角落,又默默把視線移到了房間中央的床上。
他小步挪到床邊,彎腰對着床左邊看看右邊瞧瞧,好奇地觀察了好一會後,才試探着用手指戳了戳床面。
诶,好軟呀,和松松軟軟的泥土一樣。
思索了兩秒後,他就噌地一下原地蹦起,然後直直撲到了床上。
他整個人陷入柔軟的床墊,然後又被回彈的墊子向上頂回去,甚至還在半空中頓了頓。
真的好軟!原來人類是睡在這麼舒服的地方的!
沉浸在床墊的懷抱裡後,仿佛躺在柔軟的雲朵裡一樣,佘念不由得兩眼冒星星,開始懊悔自己怎麼現在才發現。
就像個貪玩的小孩子似的,他沒忍住又在床上蹦了蹦,跟玩蹦蹦床一樣。
在他玩得正嗨皮時,手機忽然響起了來電鈴聲。
他翻身去夠手機,看見屏幕上顯示着的是段聞洲的名字。
記得電視上是這麼接通的來着……
佘念回憶着電視裡的内容,試探性地伸出食指長按着綠色的圓點,然後用力向右緩慢一滑,成功接通了電話。
“喂?”
電話那端傳來了段聞洲的聲音,低沉又富有磁性,仿佛就是在自己耳邊說着話一樣。
好神奇,原來手機裡面真的能傳出别人的聲音,佘念兩眼放光地聆聽着。
——在電視上看見演員拿着手機接通電話時還覺得很神奇,不依靠任何法術,隻靠一個小小的方塊居然就能聽見遠方人所說的話。
親身體驗過後,更是覺得神奇了。
“喂?佘念,能聽見我說話嗎?”
沒得到人的回答,還以為是信号不好,段聞洲便又重複了一遍。
“啊能的能的!”
佘念回過神來,連忙答道。
段聞洲還沒來得及問他剛剛怎麼沒說話,就聽見那邊的人又感慨道:
“好神奇呀,我能聽見你說話诶,就好像在我耳邊說的一樣,你的聲音還是和見面時一樣好好聽呀!”
“咳,是嗎。”
猝不及防被誇,還是如此真情實感真心實意的誇,非常明顯能聽出是他的真情流露而不是客套話,段聞洲一下子都被這直球弄得不好意思起來,輕咳兩聲緩解害羞。
“嗯嗯,是的呀。”
沒想到佘念還十分認真地肯定道。
“謝謝,你再這麼誇我的話,我都要不好意思了。”
段聞洲輕笑一聲。
“實話實說呀,你的聲音就是很好聽。”
不是誇,是實話實話,佘念糾正道。
“咳,好的,謝謝。”
感覺這個話題再繼續下去,沒準他真的會一直誇下去了,于是段聞洲清了清嗓子,連忙切入正題。
“對了,我給你打電話,是想問問你明天有沒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