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陡然貼上一團柔軟,段聞洲愣了一下,但沒有抽手離開,他低頭看去,隻見把手掌與自己相貼的佘念嘴巴一張一合,感慨着自己的手掌好大。
仔細一看,确實如此。
看着自己比人長了差不多一個指節的手指,手心也大了一圈,段聞洲險些有了一種握拳的沖動,想試試直接握住人的手,将其包裹住或者與其十指相扣。
佘念的手很白,白到能透過皮膚看見其下的血管,手指修長,但這蒼白和瘦削似乎透露出幾分不正常,看起來更像是營養不良,指甲也略有些長,沒有及時修剪。
這雙手應當再長些肉,變得再紅潤些會更好看。
看來佘家真的沒有好好待他。
想到這,段聞洲眸底暗了暗。
“嗯,你的手确實很小。”
他移開了手,捏了捏人沒有什麼多餘肉的手心,把目光轉到桌面上擺着的一大堆戒指上面。
“有看到喜歡的嗎?”
其實佘念覺得都差不多的樣子,沒有特别喜歡的也沒有特别讨厭的,于是他随手折中選了個最簡單的2克拉的款式:
“就這個吧。”
這個應該不太影響日常生活,他掃了一眼段聞洲的手,估摸道。
見狀,段聞洲也沒什麼意見,便擡手讓導購幫忙來量一下人的指圍。
“您的手的确很小呢。”
分别給兩人量好指圍,得到了準确的尺寸後,導購看向佘念笑了笑,附和着方才段聞洲的說法。
“那我們就定——”
話還沒說完,忽然聽到一陣違和的肚子打鼓聲音傳來。
咕噜噜——
小聲,但綿長。
段聞洲頓了頓,停下話頭,側頭尋找聲音的來源。
而發出聲音的某人,此時不好意思地對着手指,抿嘴睜着無辜的眼看來。
“餓了?”
段聞洲掩嘴低笑。
“有一點。”
佘念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紅着臉壓低聲音說。
——今早上出門沒來得及多吃幾口早飯,截至現在他已經三小時沒吃飯了,餓起來了。
聞言,段聞洲眼底含着笑意,跟導購員囑咐了幾句,讓她們盡快弄完訂購手續,并麻煩拿一點吃的來。
導購點點頭應下,很快就端了一塊櫻桃蛋糕上來。
“我可以吃這個嗎?”
看着誘人的奶油蛋糕,上面的櫻桃也紅得水嫩,佘念忍不住哇了一聲垂涎欲滴。
“本來就是給你拿的。”
段聞洲好笑地将叉子遞到人手中。
佘念高興地接過,舔了舔嘴唇,叉下蛋糕的一角送入嘴中。
“你要嗎?”
吃着吃着,他反應過來,嘴裡含糊地扭頭看向段聞洲問道,得到人否認的答複後才又繼續低頭吃。
白色的奶油沾到嘴唇,随即被火紅的小舌一掠,靈活地卷入口中,在唇瓣上隻留下明顯的水潤痕迹,亮晶晶的,仿佛塗了一層含亮粉的唇釉。
明明隻是個簡單的舔舐動作,沒有其他的意味,但段聞洲下意識避開了視線,自己也說不清不知為何。
“好吃!”
蛋糕下肚,佘念眼睛倏地睜大,整個眸子都亮晶晶的,感慨完後随即又低頭哼哧哼哧快速吃了幾口。
每次看見他的吃東西的樣子,不知為什麼就覺得很滿足,段聞洲不由得單手撐頭,眼底噙笑地盯着人的吃相。
吃到最後,櫻桃一不小心被叉子弄掉,骨碌碌地滾到了地上。
啊,掉了。
佘念呆了呆,頓了兩秒後,便下意識地蹲下身想要去撿,并直接往嘴巴裡送。
“你做什麼?”
一旁的段聞洲瞧見他的動作,微微瞪大了眼,立刻握住他的手腕阻止。
“你搶我東西幹什麼?”
不明所以的佘念眨了眨眼,不樂意地傾身上前想要搶回櫻桃。
剛剛不是說不吃嗎?怎麼現在又來搶我的了呢?
由于兩人身高上有差距,佘念伸手夠不着被人舉過頭頂的櫻桃,不由得又靠近了點,以至于他的上半身此時完全貼在了人的身上,一截白皙的腰肢因擡手的動作而露了出來。
随着他的湊近,兩人間的距離陡然被拉近不少,甚至對面人的鼻尖都快碰到自己,呼出的熱氣打在鼻翼兩側。
貼緊的動作極其暧昧,可偏偏那人卻睜着一雙無辜濕潤的圓眼,滿腦子隻有吃的,沒有半分其他的歪心思。
段聞洲一滞,随即定了定神,拉回思緒,替人扯下衣擺遮住腰部,然後将他按回沙發上,嚴肅地道:
“掉地上的東西不能吃。”
這小孩到底是過的什麼日子,掉在地上的東西都還理所當然地撿起來吃掉。
佘家那邊就這麼虐待人嗎?
想到這,段聞洲對佘毅峰幾人本就不好的印象更差了,同時也不由得更心疼起佘念來。
啊?在地上撿的東西不能吃的嗎?
大地可是萬物之母呀,是孕育一切的生命之地,是最為幹淨最為純粹的存在,食物掉在地上是回歸本源,不髒啊?
當年自己的葉子掉在地上,就是慢慢被大地之母吸收了的呀。
“為什麼?”
佘念迷茫了。
“東西掉地上就髒了不能吃了,待會帶你吃其他好吃的。”
見他似乎還不太理解,段聞洲便直接把手裡的櫻桃扔到了垃圾桶裡。
啊!就那麼直接扔掉了,原來你們人類是覺得東西掉在地上就髒了的嗎?
佘念默默在心底記下這一點,有點心疼被丢掉的櫻桃,但還是克制住了去撿的沖動,蔫搭搭地乖乖照做。
弄好了訂購手續,兩人簽完字從店裡離開。
“那再見啦。”
以為完事了,佘念乖乖地同人揮手告别,不過還沒來得及轉身走開,就被人重新拉住了胳膊。
“去哪?”
“嗯?不是買完戒指了嗎?”
佘念歪了歪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