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給孩子報個舞蹈班。”溫舒淮說。
“請問是多大的孩子呢,之前有舞蹈基礎嗎?”
“16歲的孩子。”
她和江霓認識的時候,江霓剛好16歲。
“16歲有點大了哦,不過沒關系,沒有基礎我們也是可以從培養興趣方面入手的。”
“我想先和你們這邊的老師加個微信了解一下詳細情況。”溫舒淮剛想說什麼,就看到了來上班的于欣陽。
于欣陽穿着瑜伽褲和簡單的T恤,背着一個大挎包就水靈靈地出現在溫舒淮眼前。
好有活力好陽光。
溫舒淮自認為自己在家休息這麼多天已經精神飽滿活力滿滿,可是見到于欣陽,她瞬間就黯淡了。
“于老師,你來的正好,這位家長想咨詢芭蕾課。”
很快溫舒淮就後悔了。
于欣陽話太多了。
挺好的一個女孩兒,可惜長了張嘴。
于欣陽拉着溫舒淮說了半個多小時,溫舒淮一句話都插不上。
“姐,你聽我的,16歲的孩子學芭蕾一點也不晚,你說那些年紀太小的孩子她們能懂什麼呀,還是16歲好,16歲剛好能領會芭蕾的美感和藝術感………”
“等我女兒從牢裡出來,我再問問她的想法。”溫舒淮最終還是忍不住打斷了她的話。
“16歲就已經坐牢了?您女兒閱曆也太豐富了。”于欣陽佩服地說。
溫舒淮最終謊稱等下還有事,和于欣陽先加了好友。
她幾乎是逃命般的跑進電梯,點開于欣陽的朋友圈,就看到了置頂消息:
本周六綠夜酒吧,我生日,所有人都來給我一起嗨起來!
于欣陽還給自己做了個海報,她在海報上戴着绶帶和王冠,有一種昭和時代少女偶像的風範。
綠夜酒吧是海市著名的女同酒吧。
溫舒淮沒有再看于欣陽其他的朋友圈。
她把手機收好,回到茶室,兩個服務員妹妹見了她都開心地迎上來,問她的傷口好了沒有,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跟她吐槽最近遇到的奇葩客人。
溫舒淮喝了夏季專屬冷泡茶,店裡今天沒生意,她也完全不介意。茶室新到了一批手工風鈴燈籠,溫舒淮和兩個女孩搬着椅子把燈籠一盞一盞挂起來,風吹來的時候,鈴聲響起,風就有了具象的聲音。
下午四點,陸陸續續開始有媽媽帶着小孩兒路過茶室,往a棟走去。
“姐,你看,這些就都是去學舞蹈的小孩兒。”
溫舒淮點點頭。
每個小孩兒都穿着學芭蕾專用的舞蹈服,這個年紀的小孩兒還沒開始抽條,不像是小天鵝,倒像是一群胖胖的笨鴨子。
不一會兒,于欣陽的朋友圈就更新了。
溫舒淮點開她發的小視頻,一群笨鴨子在跟着她的步伐一蹦一跳地學舞步。
溫舒淮心裡清楚,江霓是不會喜歡這樣的人的。
可她還是忍不住想要探究,那些親密的互動在她的腦海裡反複浮現,她放不下。
江霓正在花園街幫人遛狗,遛的好好的,忽然打了個噴嚏。
她一邊牽着狗,一邊拿着手機搜索生日禮物。
于欣陽也算是她的老客戶,每次送于欣陽回家,江霓都能小賺一筆,就算于欣陽說不要生日禮物,她還是得象征性地送一下。
正思考着,一轉頭發現狗在吃地上的不知道什麼東西,江霓一個箭步沖上去,從狗嘴裡奪食。
“這不能吃!地上的吃的很多都有毒,專門毒害小貓小狗!”她對着狗咆哮道。
“你的命很值錢,可千萬不要亂吃東西啊!”
江霓就這麼三心二意地把買禮物這件事忘在腦後,直到于欣陽生日那天,她在去綠夜酒吧的路上路過一家花店,門口有一桶正在打折的康乃馨,她挑了幾枝看上去比較新鮮的,帶去送給了于欣陽。
綠夜酒吧在周六晚上人潮洶湧,江霓從一進門開始就覺得頭暈目眩,綠光四射,滿眼都是各種各樣的女人。她挨着一個個卡座看過來,終于找到了打扮得浮誇又顯眼的于欣陽。
“生日快樂。”江霓把花送給她,于欣陽說了什麼,她沒聽清。
太吵了。
于欣陽拉着江霓坐在自己身邊,這一桌都是于欣陽在舞蹈學院的朋友,江霓一個人也不認識,她一坐下就有點想走了。
“大家聽我說!這是上次救我的帥比大美女江霓,她是開嘀嘀打車的,大家平日裡有用車需要可以來找她!多多支持她的生意!”
于欣陽站在朋友中間,指着江霓大聲說道。
衆人的目光瞬間集中在她們身上,于欣陽的聲音極大,連隔壁桌都紛紛看了過來。
江霓頓時老臉一紅。
于欣陽這是拿我當日本人整呢。
“沒有沒有,我是做貨運搬家的,不開滴滴。”江霓苦笑着糾正她,她坐下來,試圖拉着于欣陽一起坐下。
“對對!專門做拉拉生意的!拉拉專車!”于欣陽在一旁繼續添亂道。
“…………”
“你就是江霓呀,于欣陽最近總和我們說起你。”
坐在江霓另一側的女孩友好地和她加了微信。
“出來玩就放松點嘛,别這麼緊張。”
“嗯,不過我是做搬家生意的,你們身邊有朋友需要搬家,可以聯系我。”
“喝點酒?”
“不喝,我等下還要開車。”
“你可真闆正,于欣陽說你這個人很難攻克。感覺你是那種家教很嚴的女生,你平時都不和朋友出來玩的嗎?”
江霓搖搖頭,不再接話。
想不到有一天,在海市叱咤風雲的第一搶劫犯會被人評價說家教很嚴、做事闆正。
她在嘴裡含了一顆薄荷糖,以提醒自己不要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