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江霓騎着摩托搶了溫舒淮的包。
在這之前,她已經觀察溫舒淮有一段時間了。
花園街這片住的都是有錢人,随便搶一個都能吃很久,江霓在這一片區域盯得最久,很容易就盯上了每天出門上學的溫舒淮。
溫舒淮穿着漂亮的校服套裝,還踩着一雙奢侈品牌的運動鞋。大多數時候都是司機送她上學,偶爾也能堵到她獨自出門。
溫舒淮和她想象中的有錢家庭的女孩不一樣,她看上去很不開心。
至少在江霓盯她的一個多月裡,從沒見她笑過。
江霓幾乎是帶着恨意地想:你看看你過的是什麼生活,你這種人憑什麼不開心。
因此,她騎着摩托搶奪溫舒淮的包時用了最大的力氣,溫舒淮被她的力道帶着摔倒,滾落到一旁的灌木叢裡。
正如每次得手時那樣,江霓回頭沖着溫舒淮笑得燦爛又嚣張。
溫舒淮那雙眼睛卻讓她莫名一驚。
那是一雙沒有任何懼意的眼睛,淡漠,平靜。
江霓一口氣把摩托車開到了城郊的垃圾場。
她打開溫舒淮的手提包,包裡帶着一股淡淡的香氣,裡面有一本書,寫的全是英文,江霓看不懂。還有一瓶藥,以及一把刀。
唯獨沒有錢。
最值錢的就是手機了,看着挺新。江霓有些失望,她把手機揣在兜裡,把剩下的東西一股腦都留在了垃圾場。
江霓沒想到溫舒淮會獨自找上門來。
當天晚上,她和大寶哥一行人在城中村附近的燒烤攤吃宵夜。
她們這一桌很是熱鬧,每個男人看上去都窮兇極惡,露着手臂帶着紋身,所有人都對他們避之不及。
溫舒淮偏偏就要招惹他們。
她把一身校服換掉,穿了一身藏藍色的連衣裙。
被金錢養育的女孩會自帶一種傲慢又無畏的氣質,溫舒淮也在無意間散發着這樣的氣場。
她直徑向着江霓走來,江霓當時正忙着開一聽啤酒,溫舒淮拍拍她的肩,示意她轉過來。
江霓坐着,溫舒淮站着。她擡起頭,聽到溫舒淮說:
“你搶了我的東西。”
“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江霓長這麼大還沒人敢用這樣命令的口吻和她說話。
她在一桌人的起哄聲中站起身,一步步朝着溫舒淮逼近。
身後是馬路,溫舒淮沒有往後退。
她站在原地,直視着江霓。
江霓那天穿着寬大的黑T恤,左耳戴着一顆閃閃發光的耳釘,一雙眼睛卻比耳釘還要亮。
江霓見她故作鎮定,于是湊上前去,毫不客氣地吻住了她。
一種水果香氣和啤酒的香氣混合在一起,兩人的動作還在繼續,卻都在心裡被這件事給吓了一跳。
那是江霓的初吻,也是溫舒淮的初吻。
她以為溫舒淮會被吓到,可溫舒淮沒有躲避,反而是江霓把自己給吻到意亂心慌,先一步松了口。
當時的溫舒淮還在念高三,江霓的證件信息隻有16歲,站在一起時,江霓竟然比溫舒淮還高出半頭。
兩人身體挨得過于緊,溫舒淮才意識到,搶包的人竟然是個女孩子,因此,揚起的巴掌最終沒有落在江霓臉上。
“你是個女孩子,你是妹妹?”
一吻結束,在嘈雜的起哄聲中,江霓聽到溫舒淮在自己耳邊說道。
在江霓看來,妹妹這個詞是一種侮辱。
别人都管她叫江哥,江爺,誰敢管她叫妹妹。
下一秒,溫舒淮就拉着江霓向後退了幾步,做出一副保護的姿态。
“你們一群人别帶壞她!她還是個小女孩!”
溫舒淮當時很着急,她自然而然覺得江霓是被這群壞人混混給控制了,于是拉着她快步離開。
走到一處她自認為安全的地方,溫舒淮問江霓:
“你把我的包放在哪兒了,還給我。”
“扔了。”
“那帶我去找。”
江霓給了溫舒淮一個頭盔,騎着摩托帶着她去了垃圾場。
她故意把摩托騎得飛快,溫舒淮一路上都無比安靜,沒有讓江霓聽到她想要的尖叫,也沒有表現出一絲害怕。
到了垃圾場,書包和東西依舊躺在原地。
溫舒淮檢查了包裡的東西,刀和藥片都在,她頓時送了一口氣。
溫舒淮沒有詢問手機的事。她拿着包想要離開時,卻被江霓用刀子抵住了喉嚨。
在空無一人的城郊垃圾場,江霓戲谑地問她:“你知不知道我是什麼人?”
“不知道。”
“你太大意了,他們都不敢和我單獨到這種地方來的。”
“那又怎樣。”
溫舒淮的眼睛裡沒有一絲懼意,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麼,竟然猛地往刀尖上撞去。
她沒有江霓的動作快。
江霓一揮手,就把刀子扔了出去。
那把刀子落在了遠處的垃圾堆裡,發出微弱的撞擊聲。
她看着溫舒淮怒罵道:“你瘋了?你真想死啊?”
“我真想死。”
“那你别死我手裡啊,我16歲了,已經可以坐牢了。”
“是你要把刀子對着我的。”
“好了好了,是我不對,我認輸,行了吧。”
江霓以為自己已經夠瘋的了,沒想到今天遇到一個比自己還要瘋的人。
一隻瘋狗遇見了另一隻瘋狗。
差一點點,如果她的動作再慢一點點,溫舒淮現在恐怕就已經躺在地上,頸部有汩汩的鮮血流出。
她瞬間對溫舒淮充滿了好奇。
“你的手機不要了嗎?”江霓甚至第一次想要把得手的東西還回去。這女孩太有意思了。
“不要了。你留着用吧。”
“解鎖密碼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