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霓趕在溫舒淮生日這天回到海市。
她這次一到家就先開了燈,沒想到溫舒淮竟然睡在沙發上。
溫舒淮在沙發上看小說,順便等江霓。
江霓沒說她什麼時候回來,可是她發來的定位卻是一天天離海市更近了。
江霓繞路了。
把貨物送到之後,她沒有按照原定路線回去,而是先去了滬市。
她以為大城市的商場會和海市的商場賣的東西不一樣,但面對那些讓人眼花缭亂的品牌,她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她在商場的休息區坐下,觀察在這裡逛街的女孩身上的飾品、包的品牌、衣服的樣式。
确實和海市很不一樣,海市的人們活得沒那麼精緻,這裡的女孩在穿搭上要更時髦,各有各的風格。
江霓其實有點倒黴,這次的貨款沒有立即結給她,暫時拖欠着,她的預算大大縮減。原本想着給溫舒淮買一件很好的禮物,現在似乎隻能買一件一般好的禮物。
她沒有太多時間,最多隻能在滬市停留半天。
在商場裡逛了一圈,最終還是走進了萬能禮物專櫃:人最多的金店。
江霓選了一條和田玉平安扣款式的項鍊,又搭配了一條同色系的手串。她沒見溫舒淮戴過金銀系列的飾品,她一直都戴珍珠或玉石。
她挑選得很快,整個過程大概花了不到十分鐘就買好了。什麼禮物适合溫舒淮,她看一眼就知道。
江霓給自己買了杯咖啡。
她不是很懂,隻是看網上說,來滬市就要喝咖啡。
溫舒淮的房子裡有一台咖啡機,都是她自己在喝,江霓試過幾次,覺得自己無法接受。
太苦了,為什麼啊。這樣的東西怎麼可以賣這麼貴,還有那麼多人喜歡。就連溫舒淮也喜歡。
此後,她再沒有任何停留,一路往海市開去。
溫舒淮睡的迷迷糊糊,隐約看見自己眼前有個人。
江霓。
她滿心煩躁,對着這張臉擡手就是一巴掌。
江霓正要把禮物拿出來,就猝不及防地挨了打。
“姐姐,我回來了。”江霓捂着臉在溫舒淮耳邊開心地小小聲說。
“你還知道回來。”溫舒淮喃喃道。
“姐姐,生日快樂。”
“什麼?”
今天是我生日嗎。溫舒淮拿起茶幾上的手機看了一眼日期。還真是,現在已經過了零點。
“我給你買了禮物。”江霓小心翼翼把裝着禮物的紅色盒子從袋子裡拿出來,“我已經洗過手了,幹淨的,用濕巾擦過了。”
溫舒淮還沒徹底清醒,她伸出手來,任由江霓給她把手串戴好。
“你喜歡嗎。還有一個項鍊呢。”
溫舒淮的手很美,手腕白皙纖細,戴什麼都好看。
“你這手指怎麼弄的。”
溫舒淮一眼就看見江霓右手那根腫起來的手指。
這根手指已經失去了正常的膚色,又紅又紫。
“卸貨的時候被叉車擠了一下,沒事,上點藥就好了。”
江霓搖搖頭,繼續從袋子裡掏出另一個裝項鍊的盒子。
溫舒淮這會兒已經徹底醒了。
她顧不上看手腕上的珠子到底是什麼樣,抓住江霓的手,在燈下仔細看了看。
溫舒淮不懂這種程度的傷算不算嚴重,但看成色是挺嚴重。
她打起精神坐起來,晃晃腦袋,好像要把瞌睡都趕走。
“我帶你去社區的診所看看吧,就在樓下,正好問問醫生這種情況需不需要去大醫院。”
溫舒淮回卧室去拿了件襯衫披在身上,她拉着江霓的手臂,并不敢觸碰江霓的手指。
她不敢大意,還是半夜三更拉着江霓出了門。
這種時間,小區裡隻有野貓出沒,一個人都沒有。
兩人站在社區診所門口,卻怎麼也打不通電話。
江霓用手臂把溫舒淮摟在懷裡,反倒是很鎮定地安撫她。
“要不先回去休息,等天亮了再說吧。”
溫舒淮有點着急了:“要不我們還是打車去醫院吧,萬一需要截肢呢。”
“…………”
江霓苦笑着拉起溫舒淮的手往回走。
“那這麼晚了,人家醫生也在休息啊。等天亮吧。”
“真的不會截肢的,你相信我。”
江霓帶着溫舒淮一邊往回走,一邊試圖安慰她:
“我有沒有跟你講過,我小時候有一次去一戶人家偷東西被捉住了,那家的主人很生氣,看我是個小孩子好欺負,剛好也想懲罰我一下,就按着我的身體,把我的手放在門縫處,反複開關門,用力擠壓我的手,我當時邊哭邊叫,幾乎快要疼死了。”
人們都恨小偷,江霓理解的。
她之所以會去那家偷竊,是因為那家門口放着的一個小孩兒的三輪車。
江霓想進去看看,一個有小孩兒的家是什麼樣的。
她那天偷了什麼?
她從桌子上拿了一個小孩兒的玩具,那玩具她從沒見過,不知道裡面有一顆鈴铛,鈴铛一響,那家人就醒了。
她偷過那麼多值錢的東西,唯有那天,她想給自己偷一個玩具。
她為此遭受了很嚴重的懲罰,從此很長一段時間都不再想要玩具。
“當時我也以為我要失去自己的手了,太疼了,結果竟然也沒事,疼着疼着,那些淤青和傷口就自己慢慢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