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梁枝睜開眼,一扭頭就看見聶清淑紅腫得像桃核一樣的眼睛。
葉梁枝:“我死了嗎?”
聶清淑擡頭看見她醒了,哇的一聲哭出來:“你終于醒了嗚哇……你睡了兩天兩夜嗚哇……師尊說你被詛咒了嗚哇……”
葉梁枝上下看她一眼:“你咒的?”
“不是……”聶清淑抹了把臉上橫流的涕泗,“是妖女……她還想偷你的天賦……偷完就要你死……你現在被詛咒吊着命呢……天賦被偷完你就死了嗚嗚……”
“哦。”葉梁枝看了一圈周圍,“其他人呢,這怎麼就你一個?”
聶清淑邊哭邊說:“長老們去想辦法了,順便安排人去抓妖女……但是抓不到了,妖女早跑沒影了……抓到也沒用,師尊說你隻有五天時間了……來不及,來不及的……大師姐去查禁書了……昨天晚上就去了,現在還沒有回來過……”
葉梁枝:“我人在這裡她去查什麼了?”
聶清淑:“查你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用什麼方式被下的詛咒,然後才能想解咒的辦法。”
“讓她回來吧。”葉梁枝說,“我知道是被怎麼下的咒,下的什麼咒,讓她快回來,不然趕不上見我最後一面了。”
葉梁枝提起山腳下專門克她的陣,提起大師姐院子裡的傳送陣,提起她院門上的鬼畫符和不碰自掉的草木灰……
妖女下了盤大棋,易命陣隻是幌子,所以她才那麼輕而易舉地放棄。
也不完全是幌子,隻是這才是她真正的後手。甚至她最後用來讓他們脫離易命陣的陣,也是為了完成這個閉環,一旦葉梁枝拒絕換命,詛咒就會通過最後的傳送陣生效。
鶴落道:“你早就在你院門上發現了那些異常,為什麼沒有禀報師門?”
“當時也不确定就是妖女所為。”主要是那些符太低級她根本沒當回事,葉梁枝很是設身處地道,“同門之間開個這種小玩笑很正常。”
鶴落:“……”
好氣,但落難的是她自己,怎麼氣?
長甯心痛地看着她:“蘇蘇你……”
“師尊别太擔心。”葉梁枝寬慰道,“還有時間,我還可以想辦法。”
見衆人仍是表情凝重不語,葉梁枝揮揮手道:“你們先回去吧,我真死了再來給我守靈。”
聶清淑在後面眼淚汪汪地瞪了她一眼。
所有人都走了,最後隻留下大師姐,因為這是大師姐的院子。
葉梁枝朝大師姐伸手,大師姐在原地站了片刻,才走過來接住她的手。葉梁枝拉着大師姐坐在床邊,抱住她的腰枕在她腿上,閉上眼睛蹭了蹭,大師姐擡手捋了捋她的頭發。
葉梁枝閉着眼睛笑:“是不是因為我要死了你才對我這麼溫柔?”
大師姐的手停在她發間。
葉梁枝又說:“那我都不想活了,我喜歡這樣。”
大師姐攥緊了手指,扯得她發根有點疼,葉梁枝小聲呼痛,大師姐又松了力氣。
葉梁枝現在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被一點一點從自己身體裡抽離,她很虛弱也很困,隻有時不時突然的陣痛促使她精神抖擻。
妖女真的太惡毒了,又要她的天賦,又要她的命,還要在她臨死前狠狠折磨她一把。
不過葉梁枝也不是什麼光明磊落的人,她種在元清歌頸上的金線應該夠她好好喝一壺的,不會比她現在的感受更輕松。
葉梁枝隻是很心疼大師姐,不知道在想什麼,什麼也不說,葉梁枝卻能感受到她如有實質的痛苦。
葉梁枝在腦海裡問何蘋:“我在這個世界死了會怎樣?”
何蘋:“會被客戶起訴,要你拿命賠。”
葉梁枝:“不值當啊不值當,我那麼好的命。”
何蘋沉默一會:“你要是快刀斬亂麻殺了妖女就沒這些事了。”
葉梁枝:“嘿嘿。”
何蘋:“你後悔了嗎?”
葉梁枝:“早說過了,老子從不後悔。”
葉梁枝睡一會兒清醒一會兒,通常是被疼醒的。再睜眼時天已經黑了,大師姐還守着她。
葉梁枝用手指卷了卷大師姐的頭發,開口道:“你去查禁書查到了些什麼?”
大師姐不說話。
葉梁枝又道:“你不說我也知道,那些書我都看得七七八八了。”
她中的這種詛咒名為更天,名字一身正氣,實際邪毒得很,易命陣可換天賦可換命,還可二選一。更天提取的卻是中咒者的氣運,一者氣二者運,最終都會被抽得一幹二淨,人也一命嗚呼。
被賦運者會得到提取出來的二分之一,剩下的會随賦運者的生氣消散在天地之間,這也是妖女沒有一開始就選擇這個辦法的原因之一。
這種詛咒歹毒且強大,即便是下咒者也無法可解,硬解還會遭反噬,不過下咒者一般不會有這種好心,更不會因此有所顧慮。
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