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尚菲一番話擲地有聲,牧濡邺聽着順耳,笑道:“老站着做什麼?有什麼話坐下說,自有黃經理為你做主。”
黃經理此刻算是徹底張不開嘴,他也沒想到蘇尚菲看着文文弱弱的,行事風格和說話态度卻和牧濡邺如出一轍,強勢到令人驚訝。
張元被一個小業務如此挑釁,自然是極不服氣,反口争辯:“你說方案不一樣就不一樣了?再者說,凡事總要講個先來後到!論資曆,論經驗,你個剛轉正的小姑娘,憑什麼大言不慚的說自己可以掌控全局?你那個新技術就不怕出什麼纰漏?到時候還不是得要公司給你擦屁股!”
“她是個女孩兒!就算你是領導,你再生氣,說話也該有些分寸!”牧濡邺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杯子裡的茶水四濺,他原本冰冷的臉上霎時籠罩上一層陰霾,“她不行,背後還有我兜底,怎麼也輪不到你來操心。”
牧濡邺早就沒了耐心,剛才一再忍讓,不過是想看看蘇尚菲敢不敢為自己據理力争,如今他得到想要的結果,自然不願再和張元糾纏下去。
黃經理也沒想到牧濡邺會如此動怒,鐵了心袒護蘇尚菲,甚至不惜撕碎兩組之間素來勉強維持的體面,連他這個做經理的都一時不知該如何收場。
說真的,他一直看不透牧濡邺,這小子年紀輕輕就人情練達、能力不凡,身上的貴氣與從容是裝不出來的,讓人一看就知他并非池中之物。
因此連他這麼喜歡打壓下屬的領導,平日裡也不敢将牧濡邺壓的太狠,生怕他萬一哪天高升,或是憑着這副好皮囊成了誰家的乘龍快婿,以他睚眦必報、心狠嘴毒的性子,轉頭就得給他添堵。
“牧濡邺,我們是同級,你别欺人太甚!”張元早就對牧濡邺心生嫉妒,既然此刻已經撕破臉,幹脆不吐不快,“你狂什麼?你不就仗着你業績好一點,訂單多一點,就在這裡颠倒黑白,包庇下屬!我不蒸饅頭争口氣,今天還就非得把這個單子搶回去!”
牧濡邺對張元這種不自量力的行為頗為不屑,幹脆掏出工作手機,在微信裡找到了楊潔的聯系方式,擺在張元面前。
“那天咱們是在酒會上遇到楊總的,是沈總引薦我和楊總認識,我是在晚上8點27分加上的楊總的聯系方式,我眼看着你在我後面追上楊總,軟磨硬泡,楊總才不情願的加上了你。如果按照你說的,誰先接觸客戶,客戶的訂單歸誰,那楊總這個新客戶屬于一組毋庸置疑,那麼現在由一組的業務員跟進,有什麼問題嗎?”
蘇尚菲沒想到牧濡邺還有這個後手,對他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原來他剛才默不作聲不是不想管,而是想着如何讓張元徹底啞口無言,一擊斃命。
張元此刻臉色青白,他沒料到牧濡邺居然能将這種小事記得一清二楚。
“你說楊總快要簽約了,這種假話你自己信嗎?最近德耐在頻繁接觸楊總,楊總這半個月去德耐考察過兩次。楊總對德耐的新技術很感興趣,那邊價格已經談的七七八八,下周準備簽意向合同了。”
“不可能!你胡說!”
今天楊潔來公司考察時還表現的很有興趣,怎麼可能轉頭準備和德耐簽約,張元不肯相信,十分質疑牧濡邺是否編造了謊言來替蘇尚菲撬單的事情開脫。
“你怎麼得到的消息?楊總今天還跟我聊了很久,問了我很多細節,怎麼可能已經不考慮我們,轉頭和德耐簽約。”
“你不信大可以托人問問,看我說得是真是假。和你談不過是摸摸你的底,又不代表肯定要跟你簽約。她最近頻繁接觸新技術領域的學者,擺明要做産品升級,你卻還在用價格戰,你真的分析過客戶需求嗎?還是你覺得客戶是任你拿捏揉搓的面團,不會有自己的意志,必須按照你的心意走?”
張元确實聽楊潔提起過産品升級的需求,但是新技術不好溝通落地,他也不想投入太多精力,便一直忽悠楊潔把這筆訂單簽了,想着能賺一筆是一筆。
誰知她表面上跟他友好溝通,私下卻頻繁接觸其他公司。
牧濡邺一眼看透張元的心思,對他的疏忽和敷衍分外惱怒:“如果不是我及時拿到了蘇教授專利的授權,這個單子一組和二組誰也撈不到!要真是讓這個單子飛了,哪裡還輪得到你在這裡叫嚣。”
因為剛才黃經理和張元當着他的面欺負蘇尚菲,張元說話還沒個遮攔,牧濡邺再開口時也毫不留情:“你有時間來這裡欺負小業務,不如花些時間精進下業務水平吧!二組在你的帶領下業績節節敗退,你怎麼好意思天天這麼不上進,白拿公司薪水的!”
黃經理聽到這裡,再也坐不住,眼見牧濡邺越說越激動,生怕兩個血氣方剛的漢子在辦公室打起來,忙起身從牧濡邺的辦公椅上起身,上前勸阻:“好了好了,既然尚菲不願意,那就算了吧。”
張元連連被牧濡邺攻擊,被客戶背叛,此刻的情緒也失控到極點,全然顧不上體面,起身指着牧濡邺的鼻子罵:“你憑什麼這麼高高在上的指責我!牧濡邺,我忍你很久了!你算是個什麼東西!我告訴你,咱倆沒完!”
牧濡邺微微擡頭,眼中的蔑視與唇邊的譏笑無不昭示着他心中的不屑:“我随時奉陪,你的能力最好能像你說大話的本事一樣強。”
蘇尚菲坐在牧濡邺身邊,面對着不斷上前想和牧濡邺比劃兩下的張元,心中說不出的慌亂。
她下意識向後躲,卻被牧濡邺的手臂攔住去路,驚慌不定間,她緊緊抓住牧濡邺的西服外套,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牧濡邺這才意識到蘇尚菲的恐懼,立刻坐直身子,伸出手臂,将她牢牢擋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