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衣服,路過護士站的時候,江塢順便問護士要了兩粒退燒藥。
這個是損耗品,醫護去要不要錢。
護士剪了兩片藥給他:“江醫生,你臉色不太好,要量體溫嗎!”
量體溫得站這好幾分鐘,江塢:“先不量了,等會要實在不舒服我再看一下。十七号床用的人血白蛋白拿來了嗎?我等會兒去查房,順便帶過去。”
護士将找出來的體溫計又塞回筆筒裡:“在冰箱裡冷藏着,我找找。”
江塢看她不方便出來,說道:“我來就行。”
護士站邊上靠牆的地方放了一台小冰箱,用來保存那些需要低溫保存的藥物。
江塢打開冰箱門,一眼就看到冷藏室裡放着幾瓶人血白蛋白,其中一瓶的标簽上用記号筆寫了個“十七”,應該就是十七号病人要用的人血白蛋白。
江塢将那瓶人血白蛋白取出來,對着護士晃了晃,意思是問:是不是這瓶?
護士點了點頭,拿出文件夾:“我做個記錄。”
江塢拿着人血白蛋白去辦公室。
十七号床病人的身體比較弱,他将人血白蛋白放到辦公室自然回溫一小時,等會查房的時候讓護士給她輸上,剛剛好。
不然,直接輸剛從冷藏室拿出來的白蛋白,病人恐怕會有些難受。
這麼想着,江塢順手将人血白蛋白放到辦公桌上。
薄薄的玻璃瓶内,原本澄澈的淡黃色人血白蛋白液體,此時裡面多了好多絮狀物,乍一眼看過去,跟一瓶蛋花湯似的。
江塢睜大眼睛,将瓶子舉到眼前查看。
裡面确實有大量的絮狀物,并且在他拿着瓶子的時候,絮狀物還在不停地生成着。
這是怎麼回事?
江塢一手舉着瓶子,一手去摸自己的額頭。
他是發燒了,可也不至于燒到能将人血白蛋白燙熟吧?!
不行,得找體溫計量一下。
江塢出去走廊,忽然發現,原本總是有各種聲音的病房區安安靜靜的,連病人的呼噜聲都聽不到。
這讓他心裡有了不詳的預感。
醫院裡總流傳着各種奇怪的傳說,更别提最近市面上的都市怪談也很多。
這個景象,讓他感覺像是誤入了什麼怪談裡面一樣。
在原地站了一會,江塢聽見頭頂的LED面闆燈發出細微的嗡嗡聲。
他還聽見了自己心跳的聲音,咚咚咚的,一聲又一聲。
仔細數了一下,江塢發現他的心跳達到了一百九十次每分鐘。
哪怕發燒會導緻心跳明顯加快,這個頻率也明顯超出了正常範圍!
他本人并沒有感覺大多的不适,頂多就是發燒帶來的疲憊。
太奇怪了。
他捂了下胸口,繼續往護士站那邊走。
先量一下|體溫。
幸好,護士還在。
亮白的燈光下,護士正坐在護士台前,低着頭,拿筆記錄着什麼東西。
江塢走上前去,剛想要根體溫計,順便跟護士說,人血白蛋白被他弄壞了,麻煩多拿一瓶,這藥他來賠。
護士可能聽到了他的腳步聲,擡起頭看。
江塢對上護士的視線,眼睛一下就瞪大了。
眼前的護士根本不是江塢熟悉的那個護士!
她的腦袋變成了一個狐狸頭,還是赤狐!大耳朵尖嘴筒子,褐色的眼睛又大又圓,很是詭異。
護士帽戴在它頭上,反而有種格外滑稽的感覺。
江塢的心跳再次加快。
有力的心髒跳動得幾乎快從他喉嚨裡蹦出來,他感覺到一陣難以言喻的眩暈。
狐頭護士擡起頭,眼裡甚至還帶着笑意:“江醫生?怎麼了?”
江塢将全身的力氣都壓在腳後跟上,才勉強抑制住奪路而逃的沖動:“我鑰匙不見了,不知道是不是落這了?”
狐頭護士翻找了一下:“沒有哦。”
江塢嗓子發幹:“可能在别的地方。”
在江塢說話的時候,狐頭護士又低頭看了看,再擡頭時,卻變回了江塢熟悉的那個護士:“确實沒有。”
看錯了?
江塢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不知道發燒還是太累,都出現幻覺了。
得先休息一下。
實在不行,等天亮了戴個口罩去别的醫院挂個精神科的号。
江塢簡單敷衍兩句,轉身快速回到辦公室,反鎖了門。
辦公室就他一個人,他在網上找出量表,自測了一番。
量表的數據在正常範圍内,他擡頭看看桌子上已經徹底變成蛋花湯的人血白蛋白,又想想長出了狐狸頭的護士同事,覺得他和這個世界,總有一個出了問題。
江塢在醫院等天亮,并沒有注意到,手機上的時間,在過了淩晨四點五十九分後,又跳回了淩晨四點。
淩晨五點一直沒來,天也沒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