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聽雨賞荷,累了便勾勾他的手掌心,示意要走了,又或者他練劍為劍氣所傷,扶蓮夫人亦會勾勾手指以示安慰。即便換了一個厭惡之人做此等動作,但那份短暫的溫情便如漣漪般勾了起來。
心頭的火焰驟然如水般散了。他收回手,冷漠的瞥了眼謝知吟,扭過頭。
這還是他第一次這般聽話,謝知吟心裡謝天謝地簡直要跪下了。
但他心裡又不免狐疑了。
他之前威逼利誘,林檀越正眼都不瞧一眼,然而不過是服了點軟兒,連話都不曾說,林檀越便改變了主意。
莫非他以往方法用錯了?
林檀越看着正人君子,實則私底下竟然喜歡讨巧撒嬌的調調?
他還不知自己誤會大了,越想覺得吃虧,心想以往若發現林檀越這樣的嗜好,能少走多少彎路?
這一重大發現為謝知吟開辟了一條新思路:往後要多沖這少年使些攻心迷魂之計,最好能迷得他神魂颠倒,凡事大小皆為他所控才好。
林清越見二人吃癟,卻沒有多少暢快之色,他得親眼看到林檀越被他人修為緻死緻殘,才會高興得起來,他歎道:“三哥,你們倆也親昵夠了吧,不如我們早早到過龍關等着再說。”
“你可不要,偷着逃跑呀。”
這時,忽然有一道嗓音傳來:“阿檀不是那樣的人,你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這分明是為林檀越辯駁,然而謝知吟卻眼前一亮。
男女主終于來啦!
熱烈歡迎,喜大普奔!
闵月瑤二人穩穩落地,她姿容出色,一身紫衣橫劍勝過秋水臉面後冷,瞥了眼林檀越,她臉龐俏冷:“林四公子,你是阿檀的弟弟,怎如此向着外人說話,就算扶蓮夫人從前有過遺言,你也應該和你三哥兄友弟恭,仁和友愛才是。”
林清越道:“闵大小姐,你是闵家的公主,卻不是我林家人,有何立場來指責我?”
闵月瑤神色溫柔堅定:“我是阿檀的朋友,便不允許你這般欺負他。”
莊無塵也抽出滅世刃來,擋在兩人身後,神色凜然,林清越見這般多人護着林檀越,捉弄人的興緻一掃而空,他冷哼一聲:“那便要看,過龍關上,闵小姐護不護得住我三哥了。”說罷,他拂袖往前方飄去。
謝知吟望着闵月瑤,心頭也油然生出了些許反思。
不愧是女主,能以溫柔化解矛盾,而他不管不顧的為林檀越出頭,倒全然是一時之氣了。
真不愧是前期男二最貼心的紅顔知己。
二人久别重逢,不打扮的好看些怎麼能行?他打了個響指,黑霧裹住林檀越,待得散去,林檀越衣冠扶正理好,又恢複了謙謙君子的做派。
他生的冰冷俊俏,一身鴉青箭袖還是出門前謝知吟準備,發帶飄搖,黑眸點漆,便猶如畫中仙人入世,戚婉儀眼中驚豔之色盡顯,便見闵月瑤走過來,道:“好久不見,林三公子。”
一聽這嗓音,有種大難臨頭被人撬牆角的恐慌,戚婉儀咬住下唇,剛要不甘示弱的沖過去正名,忽然手腳猶如被繩子捆住,不能動了。
誰都不能讓他的計謀落空!貼完符的謝知吟惡狠狠的想,他不着痕迹的推了把林檀越,少年恰好遠離轎子,和闵月瑤并行。
林檀越微微扭頭,餘光中瞥見了謝知吟小人得逞的笑容,再轉頭,面前的少女正仰頭,等待着他的回答。
對于闵月瑤,他愛慕過,動容過,心軟過,甚至想過帶她浪迹天涯,遠走高飛。
可重來一世,那些愛恨卻仿佛離他太遠,遠到早想不起來和這女子如何相處說話了。
他這般漠然不語,戚婉儀微微僵硬,眼中滿是失落歎息。
同為紫衣,若說戚婉儀張揚明媚,那闵月瑤便是生生穿出了溫柔如水,柔光泡沫的含蓄,她微微一笑,站在林檀越身邊,衣物飄袂,說不出的般配。
好,好誇張的特效!
謝知吟咋舌,果然不愧為女主,就是比别人多了層朦胧濾鏡!
他好奇的在二人中打量,心頭玩味。
久别重逢,林檀越表面不動如風,心裡早就咬着小帕子迎風流淚終于再遇到女神了吧。
果然,林檀越端視她良久,終是道:“好久不見。”
自陰風崖邂逅,二闵月瑤神色隐隐激動:“那日一别,我又回去一次,隻是沒見到你,心下好生擔憂,如今見到你從崖上回來,真是太好了。”
林檀越抿着唇,心頭刹那柔軟。
兩世記挂之人,重新如夢般倒映在他瞳仁之中,又如何能維持假面的平靜?
隻是物是人非,再多的愛與恨,死過一次,也不在那般重要了。
心頭思忖着不能再待在此處,可腳步卻挪不動分毫,闵月瑤見他臉上傷痕,歎道:“你的臉怎麼受傷了。”
林檀越心頭一蕩,道:“不小心弄的。”
“那你要多加小心了。”闵月瑤溫聲道,又從懷中拿出一盒玉瓶:“這裡頭是我從血洗河中找出來”
二人久别重逢,又同為世家子弟,自有不少話頭纏繞就站,旁邊的莊無塵心有慚色,
私語甚歡,也不由癡迷在這旖旎的氣氛中。
莊無塵氣質雖出衆,但寒衣陋劍,總不如這同樣華衣袖章,便叫人無法打擾。
唉,隻可惜女主後注定是男主的,
不過,林檀越你要不要加把勁,反正這故事還沒定性,你去追求女神我真是雙腳雙手贊成啊!!!
正是想入非非,卻瞥見林檀越走來
什麼,就這麼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