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昔辭看着危在旦夕的白敬誠和南慕笙,一股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而來。他回眸道:“如何一棵棵試?”
江夢雪道:“業草母體的毒性大,也就是一棵棵……上身體驗。”
事已至此,如同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過河的卒,隻進不退。反正隻要找到母體,毒便能解,沈昔辭起身,對着江夢雪道:“你在此地照顧好他們。”
說罷,一腳往深林之地而去。他望向四周綠葉,摘了片一劃。這葉子雖光滑柔軟,細膩透明,但細微的紋理卻如同鋸子般鋒利,隻需輕輕在肌膚上一過,竟是遊刃有餘,瞬間出現劃痕。
随着手臂被劃開,一股火辣和刺痛感立馬蔓延開來。又拿另一片葉子劃開對比,發現痛感無異,也就說明,此痛覺是一般痛覺。
于是他雙手翻動捏訣,整個環境便旋起一陣狂風。狂風所及之處,落葉蕭蕭。他又捏訣,一個“來”字出聲,狂風朝他席卷而來,在無數落葉刮臂之中,一道異常的痛感讓他突然警覺。
沈昔辭捏起那片寬大的落葉,随而攙扶着自己回去,把落葉伸到江夢雪的跟前,道:“母體找到了。”
江夢雪原本以為他有什麼辦法,竟不想真是一片片試,望見他身上的劃痕,十分驚訝道:“公子?!”
江夢雪張嘴的驚訝足足停留了兩秒,沈昔辭捂着腕上流血的黑痕,道:“無礙。”
江夢雪一抹眼淚,接過那落葉,正準備搭配着藥材給他二人服用下去。
沈昔辭望着她,嘴角勾了勾,“江姑娘你不會借着解毒之言,實則給他二人下毒吧?”
江夢雪怔了怔,“什麼?”
沈昔辭笑了笑,道:“原諒我說錯了話,我糾正一下,江姑娘不會在我找業草母體的時候偷偷給他二人下别毒了吧?”
江夢雪起身,顫了顫:“公子,你在說什麼?”
沈昔辭道:“江姑娘方才的驚訝足足持續了兩秒,在見到我以身試毒時表情也并未有任何變化,從心理學角度講,你這就是在假裝。”他松下捂着黑痕的手,走到南慕笙二人身邊,“雖然江姑娘未必懂得什麼叫做心理學,不過本公子倒也懂得些許醫藥,這二人的面色極差,舌尖含着白沫,恐怕是姜賢的靜心散罷?”
江夢雪反應過來,臉上微微抽了抽,勾着一抹冷笑,略有不快,“公子,恕我直言,你憑這就斷定這一切都是我主使的嗎?”
一片葉子飛下,沈昔辭随手接住,平和的看着江夢雪,“一開始我就有一個模糊的想法。”
江夢雪道:“什麼想法?”
沈昔辭道:“這一路過來,你對這綠城未免太過于熟悉了吧?你既說你從未進入過綠城,又為何精準的給我們帶路到這?如果有什麼人熟悉到這裡的一草一木,除了那些勇闖綠城而全面而歸的以外,恐怕就隻有這綠城的主人了吧?”
江夢雪莞爾一笑:“公子,你這樣也太想當然了吧?按照你這個邏輯,在我眼裡,你才對這裡熟悉到一草一木都知道,甚至是在找業草母體這件事上,你也能精準發現問題所在,這樣說的話,那豈非你更有可能?”
沈昔辭道:“這點我贊成你,不過從一開始你就錯了,你說他二人中了業草之毒,需得業草母體做解藥,可我剛剛給你的并不是業草母體。可見,你對業草并不熟悉啊?”
江夢雪歎口氣,道:“既然是公子以身試來的,我還能不信嗎?”
“為何就信?”
江夢雪道:“您既貴為公子,我豈還有不信之理?”
沈昔辭道:“那我再告訴你,江姑娘,第一,根本無人告訴你我就是青丘公子,你如何得知;第二,判斷業草母體的辦法并非隻有以身試毒,還可以通過樹木的根莖走向。而所有的樹木根莖都朝着你們三人的方向生長。”
而這三個人當中,兩人受傷,僅剩一個江夢雪,她的嫌疑自然最大。
聽到這裡,江夢雪蹙了蹙眉,也道:“第一,您是青丘公子已經是白氏皆知;第二,找到業草母體的方法我确實隻知道一種。您如果因為此而懷疑我是業草母體,那我現在大可割肉給她二人入藥以此證明,再說,如果我真是業草母體,要害你們,那我大可直接用毒就行,不必如此麻煩。”
聽到這,沈昔辭微微點頭:“恕我疏忽,亦或許,你的确不是業草母體,但是證據還是在他們身上?”
江夢雪道:“他們又怎麼了?”
沈昔辭分析道:“你先行讓他二人中毒,又故意透露以身試毒的辦法讓我自損。可你擔心我真的找到了業草母體,因此在我離開你的視線後,你又悄悄給他二人下了新毒,所以我才懷疑你是業草母體。”
江夢雪眉毛皺了皺。
沈昔辭繼續道:“可你恰好提醒了我,你若是,你則可以随心所欲控制這裡的一切,沒必要這麼麻煩。那麼我告訴你,你不知道的是,方才離開之前我已經瞧出他二人身上的症狀并不相同。也就是說,這二人裡有一個人是業草母體,所以你要支開我,好對他下新毒。以此達到三個人都中毒,皆受你控制的目的。如果我沒猜錯,這二人裡有一個人是韓子業的轉世。”
聽到這,江夢雪總算露出笑容而來,歎了口氣。這一口氣算是默許沈昔辭所說的一切,隻道:“看來你記起來了,公子果然還是和從前一樣。”
沈昔辭側目望她:“記起來了?從前一樣?”
江夢雪道:“是,記起了韓子業,也和從前沈昔辭一樣。”
沈昔辭一怔,沉默片刻。
“我原本是想引你而去,卻不想先被你識破了。”江夢雪伸手接住飄來的落葉,擡頭看了一眼四周,道:“這裡一切都不是我做的,我也不是這裡的主人。不過如你所說,我就是那勇闖這綠城中存活下來的人,以至于我在此常駐。而你分析的也沒錯,我對業草根本不熟悉,所以你找到那片葉子時,我也不能确定是不是這一片地方業草的母體,我又想借解毒之言再下新毒。”
江夢雪吹開手中的落葉,凝視沈昔辭道:“公子現在才猜到母體是這二人之一也來不及,若不想暴斃而亡。公子請跟我走一趟吧,想必,你也很想知道,為什麼這聖光綠城裡會傳出一陣陣說話聲吧?”
沈昔辭确實沒找到真正的母體,從他發現樹木根莖都向三人而去時,他已經猜測到了不對勁,恰好以一片假葉子試探她。沒成想,真如他所想。且不說他好奇,就算不好奇,他也沒得選擇。
沈昔辭被她一路帶領,終是來到了一處更開闊的地方。這個地方相較于方才之地,人文的建築更加完好,綠植等也少了很多。他認了出來,是皇宮,陳國皇宮。
江夢雪道:“公子不用覺得驚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