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以後,陳子安已經被立為太子,終是長大成俊男模樣。國師收他為徒弟,教他道法經書。雖說太子活潑,但也不至于是什麼最大惡極的人,相反甚至是非常讨喜,日子可以說過的十分不錯。
這十幾年裡,起初人們心慌慌,後來再無異象,那些祭典儀式也極其順利,人們似乎也淡忘了那些陳年往事。
國師府十多年後,人群稀少。為了讓皇帝信服他,他自己遣散了去,唯餘留一些心腹。
國師府雲香缭缭,沈昔辭,邊情和一位邊情的朋友正在屋裡玩木塊。此時,屋外一個身影如同風穿梭,凡經過之處,地上的竹葉都會随之飛揚,如同脫缰的野馬,飄向遠方去。
那個少年生的精緻,留有一雙魅惑上挑的眼睛,五官立體,嘴巴像兩片桃花。玄朱色的錦紋蘇繡衣裳價值不菲,輕巧舒适。少年腳尖輕點地面,身姿飄逸,片刻之間就到了國師府的門口。正是陳國太子殿下陳子安。
陳子安輕敲着門:“國師?”
屋裡三人大喜,這一聲喊還沒結束,三人已經閃現到門口。
而太子殿下不聞動靜,開門進去。兩扇門還沒完全打開,暗中已經跳出三個人的身影,如偷襲的刺客那般,六隻手全部抓住了太子殿下的手臂和脊背。
太子殿下被這麼一拽,原本也以為是刺客,揚起手差點動手了,好在反應得快,收回手。太子殿下被三人推搡,不明所以問道:“國師?邊情?洛辰?你們這是幹什麼?”
沈昔辭笑嘻嘻道:“太子殿下啊,我們都想死你了,你看你都多久沒陪我這個老人家了,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來來來,陪陪我們。”
邊情也道:“是啊,太子殿下,我們都老想你了。”
過了好多年,沈昔辭那張臉依舊沒有絲毫改變,和從前弱冠時期的無異。
修真界的人,都講究一個長生之道,面容之類的更是會好好的保養。此刻四人坐在一起,倒不像什麼師徒長輩晚輩,更像一群摯友。
陳子安被他搞的有點雲裡霧裡。今日他還在左令也的道觀修煉,結果就收到了一封沈昔辭的信件。說有急事,結果一到這裡,看不出任何和“急”有關的消息。難不成真是沈昔辭太想念他了?
陳子安不由得疑惑,然而在他轉眼的時候,目光就對準了桌子上的一排排方塊,問道:“這是什麼?”
沈昔辭嘻嘻道:“這叫塊子。”
“筷子?”
“哎呦喂我的太子殿下,别問了那麼多了,快快快,我們塊子三缺一啊,你來了正好,老夫都多久沒見你了……正好陪陪老夫,也好叙個舊。”沈昔辭着急的給他摸牌,一邊摸排一邊道:“哎呀,太子殿下啊,你都不知道我們有多想你啊,你是不是長高了?是不是瘦了?是不是你那破道觀吃的不好?那左老頭不會虧待你了吧?!”
陳子安被國師摸臉,摸頭一頓摸,臉色也沒變着,任他把玩,見國師笑嘻嘻,莫名其妙也不自覺笑起來,道:“國師,你想多了,我在極風觀吃的很好,極風山上全是一些野山雞,野菌子,吃的可謂色香味俱佳。”
沈昔辭道:“吃野味啊,改天帶我們也吃吃啊,不過野山雞也就罷了,那野菌子還是不要吃了,誰知道極風觀那老頭安的什麼心,萬一給你找有毒的,那不就完蛋了嗎?”
“一隻雞。”
“九隻雞。”沈昔辭打出牌,轉頭看着太子殿下的牌,順手幫他喊了一聲道:“诶!撞!”又拿了張塊子,然後打出另一張:“三個餅。”
太子殿下瞧他三人各人一眼,若有一種被耍了的感覺。這塊子遊戲也是,表面四人,實則三人。太子殿下站起身來,道:“國師,如果沒有什麼事,我回去啦。”
沈昔辭伸出手來拉住他,“别啊别啊,在玩會兒啊,你都這麼久沒見老夫了,你不想我啊?”
邊情符合:“太子殿下,你現在回極風觀也不做什麼,别這麼急着走嘛,國師一天八百遍說想你,我耳朵都被他念的起老繭了。”
洛辰也望着他,乖覺閉嘴“嗯”聲點頭。
這下,太子殿下更無語了。
幾年之前,沈昔辭就想過讓太子殿下陪他們玩這塊子遊戲,結果一次也沒成功,一次沒有!沒成想,竟是被他騙來了。
陳子安道:“好了,好了,我還以為你們有什麼急事呢?害得我匆匆趕來,再說了,我才去了三天!就三天!哪來的好久?”陳子安傲嬌,帶着少年的稚氣抱手撇嘴。
沈昔辭和另兩人你看我,我看你,一個不讓一個,紛紛表示疑惑。最後還是邊情忍受不了這樣無意義的凝望,一字一句問:“太子殿下,你是說,我們,哄你,回來?”
陳子安傲嬌道:“難不成是我哄自己回來啊?”
沈昔辭三人又彼此相看,更懵圈了。沈昔辭不确定的問:“太子殿下,你是說,是我們喊你過來?”
接連兩次的疑問,陳子安也有點懵了,收回了傲嬌的姿态,嚴肅的看着幾人,鄭重道:“不是國師寫信給我,讓我回來嗎?”
沈昔辭幾人個個神色詭異,似乎對此事毫不知情,陳子安也暗暗覺得事情不簡單,臉色微變,極其的冷冽,陷入深深的思考。
難不成是有人故意為之?
此時,沈昔辭突然開懷大笑,接連而至,另兩人也是如此,一行捧腹,一行捂嘴,甚至還有差點推地砸闆的。
太子殿下一下子就愣住了。
沈昔辭哈哈道:“太子殿下,你這個反應也太好笑了吧哈哈,好了,好了,剛剛那是騙你的,我是寫信給你了,但我沒想到你居然這麼快就回來了!”
陳子安也知道自己被耍了,鼓氣包上場,頭頂冒着濃煙,“有意思嗎你們,真的是吓死我了!我還以為真有人故意惡搞,讓我回來,結果是你們三個!真是氣死我了!”
沈昔辭:“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子殿下,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讨喜啊哈哈哈哈哈。”
陳子安罵道:“國師還取笑我!你幹嘛寫什麼自己危在旦夕,害得我差點以為見不到你了,硬生生趕了回來……”
陳子安這麼一說,三人瞬間就不笑了。沈昔辭嚴肅問:“你是說,我給你寫信說我危在旦夕?”
“難不成,是我寫的?”陳子安将袖中的信件拿起,窗外微風吹拂,那張極其柔軟的宣紙飄動,陳子安看着紙張念道:“徒兒,為師想你了,為師前幾日如廁掉坑裡了,差點被溺死,這幾日中了風寒,遲遲不見好轉,結果下床時又被門檻絆到,摔斷了腿,你要是再不回來,可能就再也見不我了……”
邊情和洛辰笑道:“ahhhhhhh,哈哈哈哈哈哈,掉坑裡了……哈哈哈哈,高實在是高,還得是你啊國師,你還真把太子殿下诓來了哈哈哈哈……”
洛辰此前并不是很熟國師,後來三人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出奇的投合,現在隻覺得,國師是個活寶。洛辰道:“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國師……”
兩人不知情,自是笑的開懷。沈昔辭聽完信内容,卻笑不出來了。因為他寫的和太子殿下念的,完全不一樣!
他明明寫的是一些“你身體怎麼樣啊,吃的好不好,有沒有人欺負你”之類的内容,哪來的如廁掉茅坑?風寒又斷腿?
“你們兩個先别笑了!”沈昔辭說完,兩人果然閉嘴,他走上前,鄭重問道:“太子殿下可否給我瞧瞧?”
陳子安把信件給了他,這張宣紙柔軟細膩,正是皇宮所用,而這字寫的和沈昔辭的的确相似,不過細看,還是有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