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啰嗦。”

李儀景調轉刀頭，劈開繩索，另一條手臂發力，甩飛一堆人偶。

手藝人早有準備——誘餌戰術是卡戎玩爛了的東西，指揮人偶進攻。不料李儀景直接拖着剩下的人偶沖了過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又消失不見，隻留下滿地人偶殘骸。

如果人偶可以流汗，他大概已經濕透了。

耳邊響起電流聲，刀身映出手藝人驚恐的臉，人頭落地，咕噜咕噜滾遠了。

李儀景還帶着電，噼裡啪啦響，配合他陰郁的表情，吓人的很。他扯掉繩索，踢開人偶的身體，兩步邁到手藝人跟前，刀尖挑起那顆頭往外抛，擡腿接住，颠了幾下後托在手裡。

“為什麼？為什麼？塔納托斯、卡戎、埃阿科斯……你這樣的怪物居然值得這麼多人為你送死！”人偶頭诘問道。

“不知道，也許是因為我不當叛徒吧？”

手藝人的心情比吃了蒼蠅還難受，想大叫，想辱罵他，想為自己辯解。

偏偏李儀景不放過他。

“人偶捏的挺花哨，居然還有表情，可惜沒什麼用，就跟你們一樣，好幾個人格擠在一個腦袋裡，不嫌擠嗎？”

“你、你！目無尊長！”

“不會吧，叫你聲先生你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李儀景拉長語調，懶洋洋地說。

“烏鴉，别以為你可以拿捏我！在我們心裡哈迪斯才是第一位，你能撼動嗎？你撼動不了！”

哈迪斯在冥府的地位非常高，想要揭穿他的真面目難度很大，尤其是在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情況的前提下。

這是一個棘手的問題。

解決不了的問題先放着回頭再想。

“吵死了。”

人偶罵罵咧咧，被李儀景手動靜音。

指捏碎發聲裝置。

“下次見面，讓你們中說話算的正常人來。”

說完，他把頭顱往上一抛，揮動苗刀，把它砍了個粉碎。

馬修推開影像店的門，沒看到麻團，反而是放着留聲機的桌子旁站着個姑娘。

顧客！珍稀動物！

“客人你好，你想買什麼？”

“你的老闆在哪裡？”

馬修撓頭，心說我也想知道他去哪了，往常還留活口，這次連鳥都沒看到。

“他有事出去了，拜托我看店。”

姑娘點點頭，卷發垂落，如同金色的波浪，使眸中失望更洶湧。

“呃，客人，你有什麼喜歡的嗎？我們有影視劇綜的錄像，還有唱片、專輯等等。”

“有《悲慘世界》麼？”

“有有有！”馬修高興極了，必須得忙起來，才能保證不來一段踢踏舞，“你要電影還是音樂劇？租還是買？現金還是刷卡？”

姑娘正要說話，卻感覺到一股殺氣。

下一秒，四個彪形大漢破門而入！

“我回來了。”

李儀景推門進來，差點被地上的漢山絆倒，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什麼情況？”

馬修想了想，言簡意赅地回答：“來送錢的，累了，睡會兒。”

“也不怕着涼，小羊，你走的時候把他們弄道邊去吧，外面太陽大，暖和。”

馬修嘟囔了幾句髒話，李儀景又看向收銀台旁邊的姑娘，沖她笑了笑。

小姑娘的臉立刻紅透了，羞怯地說：“日安，烏鴉大人，妾名為瑪利亞·沙利文。時隔多年，妾終于又見到您了。”

八年前，Ro國西喀爾巴阡山。

卡戎帶隊搗毀天啟據點，過程很順利，卻在清點人數的時候發現跑了個頭目，丢了兩個小姑娘。經過商讨後決定卡戎留下，李儀景和刻賽特斯兵分兩路，一小時後彙合。

彼時，李儀景端着槍，頂着烈風，尋找幸存者的身影。

這一帶比較荒涼，沒有遮擋物，可以清除看到有人離自己越來越近。

李儀景快跑過去，發現是一個金發小姑娘，右眼比紫羅蘭還漂亮，左眼卻閉着。他哄小姑娘睜開，看到一個血肉模糊的洞，眼球被挖走了。

“抱歉。”李儀景手足無措地說，趕緊拿繃帶給她包紮。

遠處又出現一個人，頭特别大，手長腿長，像倒立跑步的蜘蛛。

李儀景被自己的想象力逗笑了，小姑娘卻害怕極了，緊緊攥着他的胳膊。李儀景立刻黑臉，把她護在懷裡，步槍變成霰/彈/槍，單手上膛，瞄準蜘蛛男。

這時，耳機響起埃阿科斯的聲音。

“我們在小樹林發現一具屍體，應該是兩名幸存者之一，還有一串血迹，看方向是往你那邊去了。”

李儀景看了眼小姑娘，她瑟縮一下，不攥胳膊，改抓圍巾了。

“我的小祖宗诶，輕點輕點，再把我勒死了。”

她松手，李儀景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

他歎了口氣，摘下護目鏡給她戴上，輕聲說：“乖，閉好眼睛，很快就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