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琦不說話,隻是靜靜地看着她。
田知矣莫名在她的目光中感到羞愧起來,一咬牙下定決心:“我爬。”
第二天早上六點,越琦準時起床喊她,田知矣礙于自己說過的話,再困也得從被窩裡出來,跟她一起下樓鍛煉。
四拍爬一級算是比較緩和的頻率了,但難點在于她必須抛開抓耳的音樂旋律,去辨别夾雜在其中的節拍鼓點。
她沒系統學過音樂,不會區分什麼大拍小拍,隻能笨拙地用耳朵抓取音符的節奏,跟着感覺走。
所以總是聽着聽着就跟着旋律跑,然後在還沒到下四拍的時候踩上台階,下一刻又自己醒悟過來,悻悻然倒回去,然而下一個四拍立馬又到了,難免手忙腳亂,亂七八糟,糟心得很。
跟她練舞蹈基本功時有異曲同工之妙。
越琦已經在旁邊跑步上下台階返回一趟了,轉頭看還停留在第十幾級的田知矣,發現她臉上的表情少見地不開心,似乎是走錯了,她原地怔愣一下,氣呼呼地用鞋跺了幾下地面,又轉頭跑回最下面,拿出手機調整歌曲,明顯是打算重新來過。
這樣的訓練實施起來比說的時候更困難,但剛開始還嘟嘟囔囔不想爬台階的家夥現在連聲累都不喊了,犟着一股勁兒想要做好。
越琦沒再看,轉頭繼續跑自己的去了。
田知矣心情一點兒也不像她那麼悠閑,她又踩錯拍子了,這個東西真是令人上頭,火大得上頭,一踩錯她想也沒想再次倒回最開始的地方,誓要把第一首歌完整且沒有差錯地踩完。
重重複複地返回,繼續,返回,繼續,她就遊離在三十級台階之間,從沒上去過。
到了七點,旁邊的越琦已經跑完拉伸完畢,喊她:“田知矣,回去了。”
七點四十分安吉要來接人,她們得回去收拾一下,換套衣服。
田知矣聞聲擡頭,額角已經細密地冒出一層汗,她根本沒怎麼跑跳,在秋季還能熱成這樣,顯而易見是認真了。
當然,也不排除是心煩氣躁急得。
田知矣背着她的皮卡背包坐上車時,安吉在後視鏡裡看了她一眼,納罕道:“你恢複得還挺快。”
田知矣疑惑歪頭:“啊?什麼呀?”
安吉轉頭打量她:“昨天回來的時候還蔫兒蔫兒的,今天就好了。”
他作為田知矣和越琦的負責人,其實一直都有在觀察她們兩人的情緒和狀态,田知矣是個藏不住事兒的,有點什麼都表現在臉上,很好懂。
不過他昨天并沒問,想先看看她會低落多久。
之前回國挑選練習生的時候,選田知矣的一個很重要的因素是覺得她性格和心态都很好,對于嚴苛的練習生生活來說,幾乎可以說是最後能否出道的決定性因素。
他不想把人帶來韓國,反而給人孩子整出什麼心理陰影,中途退出了對雙方都是得不償失。
現在看來,至少在心态上,田知矣确實沒讓人失望。
對此田知矣并不承認:“我哪有蔫兒了,我一直都是這樣的。”
自從安吉開啟嘲笑她的開關後,她就不大樂意在他面前暴露弱點了。
不過她自己不知道,這種明顯的嘴硬放在其他人眼裡就跟幼稚園小朋友一樣可愛。
安吉笑了笑,沒拆她台,直接發動車出發了。
因為早上體力增加了體力消耗,上午的舞蹈基本功她沒跳多會兒就開始累了,反觀早上就開始在台階上跑圈的越琦,田知矣都要懷疑她是不是運動員出身了,怎麼體力就跟用不完似的呢。
皮特盯得緊,剛結束一遍又重新按倒帶回去催着她們繼續練,田知矣越跳越無力,到後面感覺腳踩在地上都軟綿綿的了。
可她的動作一旦沒擺到該擺的位置,皮特一雙小眼睛立馬看過來,用手點點她,示意認真些。
田知矣實在累得不行了,借口上廁所,打算出去偷偷休息片刻。
推開練習室的門,裡面重新傳來音樂聲,大概是皮特讓越琦繼續練,她背後肌肉一緊,趕緊快走兩步,暫且從這邊逃開。
慢吞吞踱步到洗手間的拐角,還沒來得及轉過去,就聽見了某種有些奇怪的細微聲響。
田知矣頓住腳,沒貿然從拐角處出來,而是在後面悄悄探頭,露出一雙眼睛。
有人躲在洗手間的拐角處接吻。
女生雙手架在男生肩上,十指在他後頸處交扣,後背貼着牆,栗色卷發因為仰起頭自耳側滑落,露出半邊瑩白的臉頰,綠色星星耳墜在耳邊發間輕輕搖晃。
兩人唇齒相依,難舍難分。
田知矣的鹿眼微微睜大,露出了震驚又好奇的表情。
下一刻,身後有人靠過來,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